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飘洒在城市街头，将夜晚氤氲出一层朦胧的水汽。街边昏黄的路灯在雨幕里氤氲出一圈圈暖黄光影，像是给清冷的夜披上了件薄纱。林悦和顾言刚看完午夜场电影，那是部爱情文艺片，把两人都看得眼眶泛红，心潮澎湃。
走出影院，林悦还时不时吸吸鼻子，抬手抹一把眼角余泪，抬眸看向顾言，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娇嗔道：“哎呀，这电影后劲也太大了，男主那句‘我攒了十年的爱意，就盼着你回头’，直接给我整破防了，咱以后可不许有这么虐的桥段，主打就是一个甜度拉满。”
顾言顺势揽紧她的肩，低头轻蹭她的发顶，温柔低语：“那必须的呀，咱走的可是齁甜路线。尊贵的悦悦女士，您的专属座驾已就位，请优雅登车。” 说着，还夸张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逗得林悦 “扑哧” 一声笑出来，佯装高傲地微微仰头，迈着轻盈步伐走向单车。
两人骑上单车，林悦双手环住顾言的腰，脑袋亲昵地靠在他后背，嘴里还哼着电影插曲。雨夜静谧，唯有单车链条转动声与两人的轻声笑语。
可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隐隐约约，一阵发动机异常轰鸣从身后传来，顾言微微皱眉，扭头回望，只见一辆轿车歪歪扭扭地在路上蛇行，像个醉汉般左摇右晃，车身还时不时擦过路边围栏，迸溅出几点火星。这时，路旁一位刚从便利店出来的大叔，目睹轿车这副模样，咂咂嘴叹道：“唉，看这样子准是喝大了，这年头应酬多，好多人都架不住劝，喝得晕晕乎乎还敢开车，这不是害人嘛！” 顾言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心里暗叫不好，嘴上却安抚林悦：“悦悦，抱紧了，有个车不太对劲，咱先靠边。”
变故突如其来，仿若静谧夜空被一道惊雷劈开。醉驾轿车如失控野兽般咆哮着冲来，刺眼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尖锐刹车声划破雨夜宁静。顾言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小心”，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单车瞬间被撞飞出去，两人身体腾空，随后重重摔落在地。
那醉驾司机摇摇晃晃推开车门，身形踉跄，差点又栽倒在地，满脸通红，眼神迷离，酒气熏天，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字眼，站都站不稳，哪还有半分清醒模样。周边路人目睹这一幕，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惊慌失措地捂住双眼，有人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一位大妈满脸惊恐，对着电话那头急促喊道：“喂！120 吗？这儿出车祸了！可惨烈了，两辆车子撞得稀碎，人都飞出去老远，满地是血啊，你们快来救人呐！还有交警同志也赶紧来，肇事司机一身酒气，肯定是醉驾！” 旁边的小伙子也跟着帮腔：“是啊，这下雨天视线本来就不好，醉驾还开这么快，真要命！”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唯有雨滴依旧无情地砸落。
林悦头部遭受重创，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世界陷入无尽黑暗。顾言摔落在一旁，胳膊擦破大片油皮，膝盖也磕得鲜血淋漓，脑袋嗡嗡作响。可这点伤痛不及他满心恐惧的万分之一，他顾不上狼狈爬起身，手脚并用地挪到林悦身边，双手颤抖着捧起她满是血水的脸，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喊道：“悦悦，悦悦你醒醒啊！别吓我……”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雨水噼里啪啦砸落的声响。
急救车呼啸而来，医护人员迅速将林悦抬上车，顾言跟着跳上去，紧攥着林悦的手，嘴里不停念叨：“悦悦，撑住啊，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那双手冰冷得让他心慌，他摩挲着林悦的手背，试图传递些许温度，可心底的寒意却如藤蔓般疯长。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像被猛然丢进了冰窖，每一丝愧疚都化作尖锐冰锥，狠狠扎在心间。往昔那些甜蜜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闪现，他刚想到校园初见林悦时，那羞涩又明媚的笑容晃花了他的眼，下一秒，“要是她再也醒不来，这笑容只能封存在记忆里” 的念头便如恶魔般冒出来，生生将美好截断，只剩满心煎熬。
手术室红灯亮起，顾言颓然瘫坐在长椅上，双手抱头，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血水混着雨水在脚下晕出一滩暗色痕迹。他眼神空洞地盯着那盏刺眼红灯，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懊悔自责。要是骑车时再警醒些，要是能早点发现那辆醉驾车，是不是这场灾祸就能避开？每一秒流逝都似钝刀割肉，煎熬难耐。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门终于打开，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伤者头部伤势严重，陷入昏迷，接下来要看她自身恢复情况，能不能醒来还不好说。” 顾言身形晃了晃，上前揪住医生衣角，眼眶充血，声嘶力竭问道：“医生，求您救救她，我不能没有她啊，不管用什么办法……” 医生拍了拍他肩膀，无奈叹气：“我们会尽力的，你先平复下心情，在这守着吧。”
顾言守在病床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林悦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喃喃低语：“悦悦，你快醒醒，咱们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语气卑微得近乎祈求，滚烫泪水夺眶而出，砸落在床单上，洇出一小片湿痕。他浑然不知，一场关于记忆的残酷噩梦，正悄然拉开帷幕。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