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你的身体

法院比检察院更先醒来，他扯了扯身上的毯子，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先是解开自己的外袍，冷意顺着袖口挤进，冷得他一哆嗦，撩起自己的衣服，看见他的腰腹部缠着一层又一层的布条，用手触摸时，黏腻的药膏混合着干涸的细小血痂粘在他的指尖上。法院放到鼻头闻了闻，应该是一些止血的药物，把衣角咬在嘴里，伸手从后面解开了布条，然后把它一点点揭开。

　　“你…你能不能……”

　　检察院羞怯至极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他感觉很难堪，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如此直接地见过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的肉体。现在法院就这样近乎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床上背对着他，检察院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奇怪的变化，就好像本性中蕴含着的炙热流淌到了他的全身，烧得他脸红心跳。法院点点头，但依然慢慢地把包扎用的布条揭下来，攥成一团放在一边，他用手提着衣服，有一点不好意思地问检察院。

　　“那个，你，你有别的布吗？”

　　检察院近乎慌乱地站起来，长着茧子的手紧紧抓着自己衣服的下摆，焦急地喘息着，从帐子的墙壁上扯下来一块麻布递给法院，别过头去，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可是他越是不看，偏偏就越是能够感受到自己对于陌生的，年轻的肉体的渴望。

　　“唔…你，你能不能，你……”

　　他喘着粗气，法院接过来，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检察院，他在自己长大的雪域高原上，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人为什么会变成检察院这样，他好像很难受，很…克制，他用布慢慢擦掉药膏，露出他的肌肉，那是在马背上练出来的，收拾好了自己的伤口，他把衣服放下来，扎好腰带，在温暖的房间里，他没有把外衣穿上。法院注意到自己似乎昨天晚上忘了把自己的藏靴脱下，索性直接站起身来，检察院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法院，他身形颀长，侧脸柔和的弧度模糊在光里，五条掺杂着不同颜色细绳编成的辫子被他和着其他的头发一起扎成一条长长的马尾，垂在他身后，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你怎么了…检察院…？”

　　法院对于这种不明不白的情感很生疏，他不知道怎么处理。检察院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适，

　　“你要出去吗？”

　　法院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样说很不礼貌，但是他确实是无处可去。刚刚离开了吉林长白山，他在整个东北举目无亲，又受了伤，身上的钱也都丢了，现在肯定是回不去西藏了。法院低着头，费劲地思考着，昨天检察院告诉他要去做一张新的床，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留下来暂住？他的脑子不擅长思考这些，于是他伸手去拿检察院挂在墙上的弓和箭筒，

　　“我去打猎，我，我…”

　　他的话语忽然噎住了，怎么都说不出来话，只能是抓着弓往外走。检察院点点头，也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就随着法院一起站起身来，披上鹿皮大衣向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我去砍点柴火。”

　　法院疑惑的眼神慢慢从检察院的头顶看到脚底，像是在关爱一个智力不好的病人，他指了指门口的柴火垛，又指了指蓄势待发的检察院，

　　“嗯……”

　　检察院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在帐子里面转了一圈，突然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家里收拾地这么干净，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有几分沮丧。

　　“行吧，那你，你注意安全。”

　　法院点了点头，单手拿起检察院的弓，握在手里把玩，撩开帐子的门帘，风雪一下子裹挟着呼啸进来，像刀一样划在他的脸上，有些疼，但是他伸手摸了摸，依然比不上藏北冬季的暴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