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宋墨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缓缓松开了女子。
可是，当蒋少仙抬眸望过去——
他的表情中并未有任何后悔，对他突如其来的疯狂举止，眼中满是坦然，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眷恋。
一直以来，横贯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突然就被捅破了。
宋墨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雨夜的寂静所淹没，只余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雨中回荡。
彼此的心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搅起了千层浪，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宋墨......”
蒋少仙率先打破沉默，叫了他一声，语气相当干涩。
她的双颊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被这天冷的，还是刚刚被亲的缓不过气、憋出来的，一时间，种种不自在涌上心头，她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于是她背过身去，胸口微微起伏，努力平复着情绪，嗔怒道：
“表哥真是好的很，三更半夜不睡觉，专门跑来贞定轻薄于我！”
宋墨抬眸，看着眼前娇小的背影，双眸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似是燃起了一丝深沉的眷恋与自责交织的火焰，犹如夜空中闪烁不定的孤星，在黑暗与微光中挣扎。
“少仙不是向来唤我阿兄吗？”
此话一出，蒋少仙如遭雷击，浑身一震，立即转过身来，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目光紧紧锁住宋墨，嘴唇微张，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是？！
她这一世，从未唤过他阿兄。
这个称呼，是在上一世，她的二表哥宋翰是私生子的事情曝光之后，被宋墨追着要求改口的。
其实，宋墨本是要求蒋少仙直接叫他的字——砚堂，但她有意回避他的感情，并未叫出口，于是退而求其次，便叫了阿兄。
原本蒋少仙已经默认，记得前世种种的，只有她和窦昭两个人。
可如今......
“重来一世，少仙却只唤我表哥，或是直称我的名字，如此疏离冷清，是要将过往全然抛却吗？”
他的每一道视线都似有形的绳索，偏执地缠绕着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那可不行。”
“我不管命运如何作弄，也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少仙，你就该与阿兄一起，生生世世，纠缠到底。”
......
.
夜雨惊雷，窦昭本就难以入眠，她点着灯火，缓缓轻步于庑廊，待走到蒋少仙的房门前，看到并未合上的门缝，她心中一惊，转身就要去找人。
却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宋墨二人。
“宋墨！”
他怎么在这儿！
她被眼前出乎意料的人惊到，条件反射般退了两步。
宋墨却是神色平淡如常，丝毫没有半夜闯入别家正院的心虚。
听到窦昭仿若质问般的叫出他的名字，他双眸幽深，微微挑眉，看似温和，却又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疏离。
他礼数周全，语气不疾不徐，平稳说道：
“济宁侯夫人，别来无恙。自万佛寺一别，没想到，我等竟还有睁眼再相见的一天，看来......”
他转过头，目光柔和地看了看蒋少仙。
“我与少仙，同夫人有缘。”
言罢，抬眸直视她双眼，目光坦荡诚挚，仿若寒星。
可就在那目光交汇的瞬间，他又不着痕迹地垂下眼帘，敛去眼底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一听这话，窦昭瞬间心神大乱。
一股颤栗感油然而生，她忍不住又退了几步，眼中带着十足的警惕，看着眼前玄衣玉面的清逸公子，她却仿佛透过那挺拔如松的脊梁——
又回到了那片苍茫的天地下。
玄甲破碎，血污浸染。
那个如疯子一般的罗刹将军，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将整个皇室无情葬送在雪地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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