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样质问，蒋少仙的思绪，却忍不住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雪夜——
鹤发将军的身上血迹斑斑，已然是强弩之末，微弱的呼吸，灼人的话语，惹人窒息的泪......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与此同时——
“想好找什么借口了吗？”
回忆的残片再一次与今夕重合。
......
宋墨本来满心担忧与恼火，不明白她一个定国公嫡女，到底遇到了何种难事，竟到了要以死来逃避的地步。
却没想到，他话音刚落，眼前的小表妹竟一下子红了眼眶，他瞬间就慌了。
往日两人吵嘴不少，都是倔性子，谁也不让着谁，比这更重的话都多的是，最气的时候还被她用灯盏砸过，虽然没打中，但也使两人的关系一僵再僵。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曾流过一滴泪。
可现在，他还没说什么，就把人弄哭了。
“ 对不起，表哥错了，表哥不该这么说你，少仙，你别哭了！”
少年满眼慌张，看着眼前的少女默默流泪，她越是不说话，宋墨就越是心慌。
她不会真被人欺负了吧？
宋墨站在一旁手忙脚乱，手抬了又抬，想碰又不敢碰，想要安慰她，却又怕她像以往那样嫌弃他。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揍他！”
“你......算了，你想哭就哭吧。”
“只是以后莫要再如此想不开了，舅舅和舅妈他们都很担心你，我，我也是......”
蒋少仙只觉得宋墨从未如此话多过。
她用袖口擦了把眼泪，几缕被泪水沾湿的发丝贴在眼角，更衬得那双眼睛楚楚可怜，这双眼睛看过来，看的宋墨更加心颤。
“怎，怎么了？”
蒋少仙一把抓住他不敢靠近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宋墨先是条件反射般安慰地拍了拍，突然一顿，受宠若惊的反应了过来。
只是还没待他高兴，蒋少仙又是嘴唇一抿：
“你不是问，谁欺负我了么？”
她垂下眼睫，那粼粼水光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狡黠。
“还不是你......”
宋墨瞳孔微睁，他迟疑的举起了手，伸出食指，仿佛卡顿般，迟疑的指向了自己。
蒋少仙鼓起了脸，故作生气，“对，就是你！都怪你，总是欺负我！”
到底谁欺负谁呀？
宋墨不明白，明明他只是来问个话，这么大个锅怎么又背到了自己身上。
但他也明白，少仙是不想说，如今看她这样子，他还真的不敢继续问了，生怕刺激到她，让她又寻了短见。
“就当是我的错好了。”
他认下了这个错，抬起放在蒋少仙肩上的手，放在她的脑袋旁，他仔细辨认了她的神情，并未露出任何排斥的神色，这才将手放到了少女的青丝上，温柔的拍了拍，揉了揉。
“那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我保证。”
“你......”
他顿了顿，语气中忍不住染上了几分军营里带出来的威严，“......你以后也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会盯着你的。”
蒋少仙乖乖点头，“知道了。”
看宋墨的目光里还带着不放心，她举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也学着他说：
“我保证。”
说完，少女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你欺负我。”
宋墨听到了，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明明是你。”
一直在欺负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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