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繁华热闹的洪都市，生活的节奏如奔腾不息的江水，汹涌而又一刻不停歇，从早到晚，演绎着各自的故事。

周二的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如丝丝金线般轻轻地洒在洪都市的大街小巷。李梓铭早早地起床，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妹妹李梓盈的床边，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妹妹，心中满是心疼。妹妹那原本的红唇如今确实一片紫绀，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即使在睡梦中也被病痛所困扰。李梓铭轻轻地摇醒妹妹，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梓盈，赶紧起来，今天咱们得去医院开检查。”李梓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两人收拾妥当后，便踏上了前往豫章医院的路。一路上，李梓铭紧紧地握着妹妹的手，他的手心里满是汗水。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城市的喧嚣声不绝于耳，但李梓铭的眼中只有妹妹那略显瘦弱的身影。他时不时地看向妹妹，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梓盈，要是觉得不得劲就跟哥哥说啊。”

李梓盈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让哥哥放心：“哥哥，我没事的，别担心。”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难受。

豫章医院作为整个鄱阳省乃至整个南方地区的区域医疗中心，人来人往对于孟家军等在豫章医院工作的医生们早已见惯不怪了，即使李梓铭已经去过省心血管病医院，先比之下，还是小巫见大巫。

人们的脚步声、交谈声以及各种仪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又令人紧张的氛围。他们在人群中艰难地穿梭，终于找到了B区12诊室，诊室外面排满了人，这仅仅时一名主治医师的诊室门口。

终于等到了叫号，周梓萱医生的眼神中透着专业与自信，身着洁白的大褂，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她的面容显老，不似那30几岁的样子。

周梓萱，女，29岁，主治医师，博士，讲师。鄱阳医科大学临床医学本博连读，曾在洪都滕王医院（现鄱阳医科大学附属豫章医院滕王院区）进修学习，现任豫章医院第一心脏外科主治医师，第一心脏外科病房第一治疗小组组员，豫章医院体外循环组副组长，豫章医院体外循环二组执行组长。擅长心脏外科常见手术及并发症处理，尤其擅长ECMO（体外膜肺氧合）上下机手术。

李梓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走到周梓萱面前，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说道：“周医生，您好呀，我是孟家军的朋友，他让我们来找您开检查。”

周梓萱的眼睛几乎就在电脑上，没有怎么看两人：“我知道了，孟主任已经跟我说过了。”语气有些不耐烦，可能学医的都这样吧！

说着，她便熟练地在电脑上操作着。不一会儿，检查申请完了。同时说道：“人多，所以只能约周五的。”周梓萱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但态度却欠缺了点。

到了第二天，孟子菲休息，她也很担心李梓盈，决定去探望他们。孟子菲也是心外科的规培生，正在各个科室轮转，而且还得交学费，累的跟狗似得，美其名曰规培，说白了就是花钱当“奴隶”。一般情况下规培生如果碰上一次休息，那么她一般会选择睡觉，但她却选择探望老友。

孟子菲，28岁，鄱阳医科大学心脏外科学，博士在读，现在各大医院轮转。

一进门就看到了李梓铭和李梓盈坐在客厅里。“梓铭，好久不见啊！梓盈，你好点了吗？”孟子菲关切地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担忧。李梓铭看到孟子菲，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菲姐，来了？梓盈还是老样子，说是得等到周五才能做什么磁共振。”孟子菲走到李梓盈身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梓盈，啥事没有，相信你孟哥哥。”然后她和李梓铭坐在沙发上，聊起来。

“小时候冬天，打雪仗，你孟哥总是打不赢，然后拿梓盈当挡箭牌。”孟子菲笑着说。

“别说了，当天晚上你孟哥不就从县医院摇人了吗？”李梓铭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时候你孟哥摇人，那是小打小闹，你现在他摇人，我估计，诶……”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在回忆过去的同时，也在为妹妹的病情担忧。

他又问道：“磁共振检查单上面写着什么电影，造影是什么？”

“没事，电影可以理解为CT和心超的结合版，从不同维度、不同时间给你看图像。平扫就是单维度的，和X光片子似得。造影你应该懂，就是打造影剂。”

李梓铭点了点头……

晚上，孟家军下手术回家。看到孟子菲也在，他笑着说：“菲姐，今天休息啊。正好，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大家一致同意，于是来到了一家洪都菜馆。餐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觥筹交错，时不时喊一嗓子，营造出一片人间烟火。

饭桌上，大家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谈论着儿时的趣事。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晚上回到家后，孟家军和孟子菲来到一个房间，准备单独讨论李梓盈的病情。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孟家军神情严肃地说：“梓盈的情况你应该知道，都紫绀了，就报告来看，也能看出十分棘手吧！”

孟子菲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李梓盈的病例，手指在病历上轻轻划过，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线索。她缓缓地说：“确实，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太乐观。肺动脉高压夹层这都小问题，假腔应该没事吧？（孟家军点了点头），现在主要问题我感觉是这个三尖瓣脱垂，没有这个我估计难度会大大减小。胸腔镜我觉得够呛，但开胸……”她顿了顿，抬头看着孟家军，“孩子还这么小，开胸的话……”

孟家军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以前做过双部位的胸腔镜手术，但是这个得开两个孔，放眼世界也是屈指可数……”

”那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有是有，但是风险比胸腔镜还大。而且你也知道，李梓铭家里面也不是那么富裕，开胸的话首先说就是CICU（心脏外科重症监护室）一天一万也撑不住。“

”开胸得几天？“

”得10天起。胸腔镜两三天就行了。算上病房和手术的钱，得大十几万。“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后，决定把李梓铭叫进来。李梓铭走进房间，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紧张地看着他们。

孟家军坦率地说：“梓铭，梓盈的病情十分复杂。我们目前商讨的治疗方案是胸腔镜下治疗，但这个方案也有一定的风险。而且，这个术式是整个豫章乃至整个南方的首次尝试，北京那边条件应该能好点……”

李梓铭听后，眼眶一下子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努力忍住泪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全中国，我只有你能相信，什么术式我都不管，只要能把病治好就行。”说完，他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后，李梓铭深吸一口气，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试图让眼泪倒流回去。他不想让妹妹看到他的脆弱，他要在妹妹面前保持坚强。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到客厅，坐在妹妹身边。

而在门外，孟家辉正在和李梓盈聊天。孟家辉是孟家军的弟弟，一个活泼开朗的年轻人。他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给李梓盈带来一些快乐。“盈姐，你别担心，我哥别的不知道，就手机挂号软件上的副主任三个字也够有含金量了吧！什么患者没见过，你这还不如那个患者的四分之一呢！”孟家辉手舞足蹈地说着，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李梓盈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家辉。我相信他们，但我不相信我的身体。”她顿了一下，又说到：“还有我们的经济条件。”

说到这里，都陷入了沉思，孟家辉也低下了头，李梓铭则是借口孟家军找他而回到房间里面，再也绷不住了。孟家军和孟子菲也为李梓盈深表同情。

孟家辉此刻理解了：成年人的世界，只有金钱。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五终于到了。李梓铭带着李梓盈早早地来到豫章医院做磁共振检查。检查室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焦虑和期待。李梓盈的心中也有些紧张，她紧紧地握着哥哥的手。

就在这时，孟家军匆匆赶来，他今天本来工作也很忙，但还是抽时间过来陪李梓盈做检查。“梓盈，别害怕，哥哥在呢。”孟家军微笑着安慰道。

”哥哥你是医生，你能陪我进去吗？“

”这里面只有你才能进，医生进不了。“

不一会儿，孟子菲也赶来了，她是请了 30 分钟假过来的。孟家军看到她，轻声说道：“你一个规培生，还跑过来，想不想评住院医了。”孟子菲笑着说：“我不放心梓盈嘛，过来看看。”

终于轮到李梓盈了，她走进检查室。检查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白色的墙壁和冰冷的仪器让人感到一丝寒意。李梓铭紧紧地握着妹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梓盈，别怕，一会儿就好了。哥哥会一直在外面等你。”李梓盈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走上了检查台。

医生和护士们忙碌地准备着，他们熟练地调整着仪器，轻声地告诉李梓盈要保持放松。磁共振仪器开始运转，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李梓盈躺在那里，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孟家军和孟子菲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期待。

过了一段时间，检查终于结束了。李梓盈从检查室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孟子菲走上前，轻轻地抱住她：“梓盈，你真棒！现在我们就等着结果了，相信一定会没事的。”李梓铭也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梓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李梓盈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脑袋有点晕，耳朵有点耳鸣。”

李梓铭抬起头，看向孟家军，孟家军回应道：“没事，正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