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周子舒,已经在酒里下好醉生梦死了。
夜幕降临。周子舒坐在床上,等待着温客行,他手里拿着酒壶,酒中的醉生梦死是他专门为温客行设计的。喝下后一个时辰才会起效,时间…够了。
温客行来了。
“阿絮…对不起。”他关上门,蹲在周子舒面前。“疼不疼?”周子舒摇摇头,对他笑了笑:“温娘子,你去洗干净了来床上找我。”
温客行眼睛一亮,连忙去倒水沐浴。
一柱香时间后,温客行带着一身热气走来,他拿起周子舒手里的酒便往嘴里灌。周子舒心中五味杂陈,直到温客行帮他脱下衣物,他才回过神来。眼眶微微泛红,任由温客行将他扑倒。周子舒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去。———温客行,我这一辈子,就没对谁好过。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阿絮,你今日为何如此主动?”温客行勾唇。
“老温,我若死了,你不亏?”周子舒喘着气,满头大汗。温客行愣了一会,垂下脸:“亏,我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亏过。”
周子舒无声地笑,他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
温客行感到一阵头晕:“怎么…”
周子舒推倒他,站起身,温客行倒在床上,眼睛慢慢地睁不开了。
“周…周子舒…我…恨…我恨你…一…一辈子…你…居然…给…我…下药……”温客行晕了过去,眼角闪着泪光,像是猜到了什么。
周子舒又笑,眼中却满是悲意。———温客行说,恨我一辈子…一辈子啊,人生无常,你还是不要后悔的好。
他给温客行盖好被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便走出去找张成岭了。
张成岭房内——
周子舒走了进去,张成岭蹲在地上,不知在写什么,十分认真,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小鬼。”周子舒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你在写什么?”
张成岭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周子舒:“师父…我在写流云九宫步的口诀和…”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周子舒不喜欢他一直背口诀练功,便没了话音,怯生生地盯着周子舒看。
“和什么?”周子舒叹了口气。张成岭见他没有要发怒的意思,便继续说:“和给您的信…不过我还没写完…”周子舒若有所思:“那你写完了拿给我吧,我就在外面。”他走了出去。
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周子舒站在四季庄口,收了收衣襟。冷风飕飕地吹着,鬓角的长发打在他脸上有些刺痛,他便闭上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已经是深冬了啊…”周子舒伸出手去接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那雪花落在他手上快速地融化,就如同他那机关算尽的二十七年,转瞬即逝。他就要死了。还有十二日。不能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不能将徒弟培养成才,不能和故友一起浪踏江湖……十二日,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看着自己与这世间美好慢慢分离。———不过也好,九霄这小子的话灵验了。“师兄,杀人偿命。”
这句话,从你说出口的那天,便在我脑海里重复回荡。可,九霄,我们都错了。
———没关系,师兄马上就能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