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日再回国公府,这府中已经变了模样,垂落的白绫诉说着一条生命的逝去。
而这个人还是宋宜春害死的。
府中的每个人再见到宋琬皆是一脸惊慌,好似她已经不再是府中的小姐,而是那个杀人凶手。
纪咏人情冷暖向来如此。
在她身后的纪咏轻笑了一声。
像是对他们的嘲讽。
可宋琬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她只一心想着一会该如何面对宋宜春。
又该如何让他将解药交出来。
有纪咏在,她一路无阻地走到了宋宜春的门前,可是却迟迟没有推开门,在她未准备好之时。
纪咏那骨节分明的指已经推开门扉。
纪咏别逃避了。
纪咏人到最后只能依靠自己。
或许他真的疯了吧。
这样紧逼着她走向他规划的路。
也许以后宋琬会恨他,也许她再也不会想见到他,可他也不想走回头路。
此刻的宋宜春看上去显然不是很好,纪咏给他下了软筋散,又找人绑在了这房间中的椅子上,此刻他的嘴中还塞着布条。
看着比那日的宋琬好不了几分。
一见到宋琬,他眸中的怒火便燃了起来,呜呜地虽说不出话,却看着便就是像在骂她。
宋琬将他口中的布条扯下。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便不能回头了。
宋宜春你这个不孝女,还回来做什么?
宋宜春我就知道不该放过你,我当日就该杀了你,让你和宋墨一起——
宋宜春挣扎着嘶吼道。
这几句话叫宋琬心中最后那几分动摇也消散了,她将纪咏塞给她的匕首放在了桌上。
随之,坐在了他的对面。
宋宜春看过她乖巧的模样,看过她跪在前厅一言不发的模样,却是头一次见她如此冰冷、决绝的样子。
本要骂出口的话此刻也收了回去。
宋琬我的父母是你害死的。
宋琬对吗?
她知道纪咏不会用这种事骗她。
可是,如今她是想听宋宜春会怎么说,这个她亲口叫了十几年父亲的人会怎么说。
宋宜春是谁告诉你的?
宋宜春的脸上划过一丝怔然。
他的眸中有愤怒、畏惧,独独没有愧疚。
宋宜春所以你今日是来杀我的。
宋琬本以为此刻他会骗自己。
却没想到他只恶狠狠地说着。
宋宜春早知道十几年前我就该把你掐死,永绝后患。
好一个永绝后患。
宋琬垂下眸子,紧紧攥着手,指甲嵌入肉中留下一道道血痕,可是她此刻仿若感受不到疼了一般的。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对他的仇有多少、怨有多少,涌上心头的竟是无力。
是她被瞒了十多年认贼作父的无力。
是她真的将他当做了父亲的无力。
宋琬那阿兄呢?
宋琬他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吗,你为何要设计下毒害他?
情绪涌上心头,她的声音反倒更轻了起来,像有什么堵在喉咙处,叫她难受着。
却无从发泄。
宋宜春我从未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
宋宜春我本就不想娶蒋梅荪的妹妹,这一切都是我不想要的,宋墨就该死,免得我看到他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