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封他不知在身上放了多久。
好似自从投了庆王之后,知道了这一切,他便觉得会有这一日。
可他盼着有一日或许宋琬能醒悟。
但是如今看来,并不会有这一日了。
纪咏宋墨应当同你说过吧,你不是英国公的亲生女儿。
他那如妖似魅的脸上露出一个极为冰冷的笑容来,眼底的凉胜过寒冬腊月的霜雪。
此刻的他仿若置身悬崖。
再走一步,便是二人感情的深渊。
纪咏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纪咏这里面写了一切。
一张小小的纸却是两条冤死的命。
不,或许有更多。
因为宋宜春的贪心,因为他的不忠,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死在了那次埋伏之中。
他不在乎那些死的人。
这一次,他要宋琬和宋墨决裂。
宋琬什么一切?
可宋琬却犹豫着,不肯接过那纸。
纪咏却直接将那信纸拆开了,骨指分明的手攥紧了它,一字一句地开始念出声。
可是方才读到一半。
宋琬便将它夺了过去。
她的指尖颤抖着,看过了那信纸上的每一个字,可好似都组成了陌生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悬在她的心上。
纪咏宋宜春也是庆王的人,我没必要为了你出卖我的盟友。
纪咏宋琬,看到这些,你不想——
纪咏杀了他吗?
如果她杀了宋墨的亲生父亲呢。
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当真能如同无事发生吗。
这么想着,纪咏便觉得好似浑身的血都在沸腾了起来,都在叫嚣着,再快些让他们分开,让他们决裂。
到时候,宋琬自然会知道选谁才是对的。
宋琬我不能杀他。
宋琬日后,自会有律法处置他。
弑父是大罪。
她不可以。
她也不会牺牲自己的一切在这无用的仇恨上,宋宜春要死,但不是现在。
纪咏呵。
纪咏却扯了扯唇。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纪咏若我告诉你,他给宋墨下了毒,而解药就在他的手中呢。
纪咏你的仇恨律法可以帮你,但是宋墨,等得了律法吗?
他骗了她。
那解药并不在宋宜春的手中,甚至若非宋琬中毒尚浅,那么他也救不了宋琬。
可是又如何呢。
刀,他已经亲手塞到她的掌心。
宋琬你在骗我。
然而她却不肯信,也不敢信。
纪咏我教过你医术。
纪咏这几日给你熬药的药渣都尚存着,你可以看看是不是解毒的药方。
纪咏那毒在棍棒之上,你只挨了一下,中毒尚浅仍能挽救,可宋墨就不一样了。
纪咏逼近了她。
乌黑的冷凌凌的眸子紧盯着宋琬。
若是从前的他看到如今这般逼着宋琬的自己或许都要嘲讽一句,他当真是疯了。
可他确实是疯了。
纪咏你确定要看着宋墨死吗?
他的薄唇轻启。
却像是将人逼入了一条死路。
这句话方才入耳,宋琬的脑海中便又浮现出了上一世的场景,被染红的雪,毫无生气的宋墨。
她最怕的便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