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二

第二章：繁华表象与暗流涌动

夏日炎炎，荣国府内却是一片热闹非凡，似乎有意与外界那炽热的暑气争个高低。宴席连绵不断，戏台终日喧嚣，宾客络绎不绝，呈现出一派繁华景象。然而，在这喧闹之中，贾母端坐于主位之上，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着四周。她那锐利的眼神穿透了表面的欢声笑语，捕捉到了隐藏在繁华背后的细微裂痕——那些裂痕犹如精美的瓷器上难以察觉的细纹，一旦受到外力，便可能瞬间粉碎，化为一地碎片。

宝玉跟着北静王混了些时日，诗文长进不少，人也显得稳重了许多，但骨子里那股叛逆随性依旧时不时冒头。前几日与宝钗拌了几句嘴，便躲在屋里不吃不喝，摔砸物件，闹得阖府鸡飞狗跳；转头见到史湘云，又没了正形，扯着人家讨论什么新奇玩意儿，气得史湘云直翻白眼。贾母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连连叹气：“这孽障，何时才能真正收收性子哟！”

贾琏掌管府里的诸多生意，起初倒也用心，跟着冷子兴学了几招识货、谈价的本事，绸缎铺子上新货及时，花色新颖，引得太太小姐们竞相选购；田庄秋收时，他亲自下场盯着，秤砣不敢造假，账目也算得明明白白。可日子一长，老毛病又犯了，偷偷在外头养了房妾室，银子流水般花出去，铺子和田庄的事也开始敷衍，账本上漏洞百出。王熙凤耳目众多，得知此事后，醋意大发，在屋里哭闹撒泼，搅得后院不得安宁。贾母听了汇报，气得直拍桌子：“这混账东西，给点甜头就忘了本分！”

府里的女眷们这边也不安生。李纨带着姑娘们的诗社红红火火，隔三岔五就有佳作流出，引得别家府邸的小姐们登门拜访、切磋诗艺，本是好事一桩。可有些婆子丫鬟嚼舌根，编排姑娘们抛头露面、有失体统，流言蜚语传进贾母耳朵里，让她头疼不已：“吟诗作画本是雅事，怎就被传得这般不堪？往后都把嘴管严实了！”

更让贾母揪心的是宫里元春的处境。虽然时常有赏赐、信件往来，言语间尽显恩宠，但伴君如伴虎，每回传信，字里行间的疲惫与隐晦担忧，贾母都能咂摸出来。为了给元春祈福，她日日吃斋念佛，还捐了大笔银子修缮庙宇，只求娘娘在宫中顺遂无忧。

趁着节日的喜庆氛围，贾母强打精神，亲自监督宴席的菜品选择与戏台的节目安排。“食材务必上乘新鲜，戏班则需挑选唱腔圆润、举止端庄者，我们家的颜面绝不能有丝毫损伤！”面对施粥布善之事，她亦不敢有一丝懈怠，清晨即起，坐镇府门，眼见流民们有序排队领取救济，心中方感稍安。然而，一番忙碌之后，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贾母不禁暗自忧虑：这般表面的繁荣究竟能维持多久？家族深处潜伏的危机又会在何时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