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一

第一章：贾母的隐忧与绸缪

荣国府内，贾母斜倚在那张檀木雕花软榻上，锦被轻覆、暖炉生香，眉间却凝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窗外春日正好，园子里繁花似锦、蝶舞蜂飞，可她哪有心思赏景，满心都是对家族未来的隐忧。往昔鼎盛之际，节庆宴饮一场连一场，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眼下虽说看着仍旧风光，可朝堂局势波谲云诡，府里儿孙行事也多有荒唐放纵之处，恰似平静湖面下的汹涌暗流，稍不留神就可能翻船。

元春封妃之初，阖府上下都沉醉在滔天的喜气里，走街串巷的婆子丫鬟都挺起了胸脯，言语间尽是得意。贾母却敏锐察觉到危机，赶忙把贾政唤至跟前，神色凝重：“政儿啊，娘娘这份恩宠太重，盯着咱贾府的眼睛可就更多了。朝堂上的争斗仿若吃人沼泽，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往后你只管埋头做实事，圣上交代的差事，哪怕繁琐、耗时，也要办得稳稳当当、清清白白，万不可卷入那些党派纷争。”贾政躬身领命，自此收起文人的清高和官场的冒进，督办工程时，吃住都在工地，材料一一甄别，工匠管理严苛，呈上去的折子桩桩件件都合乎圣意，在御前悄然立稳脚跟。

转头料理内务，贾母又招手让王熙凤近身，拉着她的手，目光如炬：“凤辣子，你那点精明手段，我心里有数。可放贷、克扣月钱这些行径，无异于自掘坟墓。如今府里要的是齐心，得把下人们当自家人看，把人心暖热乎了。”王熙凤俏脸一红，忙不迭应下。不出几日，就腾出间屋子做小账房，请来先生教丫鬟小厮算数记账，但凡学得用心、做事妥帖的，月钱都多赏几吊，还能跟着采办跑跑腿、长长见识。一时间，下人们感恩戴德，手脚麻利得很，洒扫、膳食诸事都办得格外尽心。

探春提出大观园承包的新奇点子时，贾母第一个拍板支持，召集各房太太、姑娘齐聚一堂，声如洪钟：“三丫头这主意妙极！园子盘活了，婆子们手头宽裕，府里也能省些开销。往后谁要是从中作梗、伸手捞钱，可别怪我老太太翻脸不认人！”婆子们得着这份美差，喜得眼眶泛红，浇水施肥、养鱼喂鸭，把个大观园侍弄得生机勃勃，蔬果鲜嫩、花卉馥郁，隔三岔五就往各房送时鲜玩意儿，府里欢声笑语不断。

这头刚安顿好内务，那头又见宝玉要溜出门闲逛。贾母沉下脸，拐杖重重一顿：“宝玉！你也不小了，整日价和姐妹们厮混、与小厮们玩乐，成何体统？北静王爱重诗文，常办雅集，往后你多跟着去历练历练，结交些有学识、品性好的朋友，也长长出息。”宝玉哪敢顶嘴，耷拉着脑袋应了，此后跟着北静王赴宴，听文人墨客谈诗论道，偶尔出口成章，所作诗词竟也在京城文人圈里渐渐传开了名头。

府里诸事渐入正轨，贾母刚松了口气，可心头那丝不安却如影随形，仿若暴风雨前的闷热，闷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