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就算不喜欢这奴才,也不该亲自动手,伤着了怎么办,陈萍萍你说这孩子这么不爱重自身,这是谁教的。”
皇帝陛下眼神示意洪竹,将范闲扶上床榻。
陈萍萍如常说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嗬,也是。”
“你们聊,毕竟这一别要许久不见了。”
庆帝走时还瞄了一眼范闲,直到在他头上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才走了出去。
陈萍萍仔细的看着面前的人,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好了就好。”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陈萍萍笑着看向了他,”陛下已放我回乡养老,我也该退了。“
范闲是一万个不信,这人会这么就放弃了?皇帝更不会就这么算了,可是这究竟是有何深意。
“别担心,陛下对我还是有几分旧情的。”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您真的会回乡吗?”
范闲紧盯着眼前人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会。”
范闲心中的天秤早已偏向了这个视自己如亲子的人,至于皇帝陛下,他下不去手但他能远离。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疼了一下,难道自己对上面那位是有情的吗?
“我护送您回乡。”范闲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可,你重伤未愈何必呢。”
陈萍萍屈指敲了敲床沿,这‘重伤‘二字已然阐明,陛下是如何堵住这朝中众人的嘴的。
范闲若是这时候出宫,那必然是众矢之地,就算皇帝不追究那他以后也只能依靠皇帝陛下了。
“可你知道的,我伤的不重,那毒……,陛下是因为这个?”
范闲这些天完全忽略了这一点,他以为陛下是因为别的才不让自己出宫,上面那位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他的所有物了吧。
“陛下这些年对你是不错,但也注定了他容不得你眼里有别人。”
“可您……。”
二人详谈不久,陈萍萍就出宫了,范闲看着远去的人影,他总觉得这人这么一走,他们再见就难了。
——————
————
姚太监战战兢兢的伺候着面前的人,皇帝陛下给的这差事简直就不是人干的。
哪有亲爹给自己亲儿子下迷药的,也是,这俩人那是一般的父子。
“小公爷,范小爷,诶呦,您可别为难奴才啊,这,陛下让奴才看着您喝完呢,这……。”
“不喝,拿着滚。”
范闲这是倔上了,他要是逆来顺受,那位只会得寸进尺。
姚太监见劝不过,只能端着药碗递了过去。
范闲瞟了他一眼,顺手将药碗摔在了地上,瞬间药汁浸湿了他的衣襟。
“朕不是让你见他了吗?你这是闹的那般。”
皇帝倒是大度的没有怪罪,只是让人又去煎了一碗,这太医院都要疯了,这一天都煎了三碗迷药了,这是要作甚呐。
“臣不想喝。”
范闲头都不抬的问道:“陛下,您要将臣关到何时。”
皇帝陛下闻听此言只是笑了笑,走到了他床边欲抬手去解他湿了的衣衫。
见范闲紧紧捂住衣扣,“姚公公,尚衣局你去处理吧。”
“遵旨。”
姚太监恨不得自己瞎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范闲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帝王,这跟尚衣局有什么关系?忽然他想明白了,他就是靠这些人命在拿捏自己。
“陛下,这跟他们有何干系?”
皇帝陛下抽出了自己的衣袖,手慢慢抚上了范闲的脸。
“他们伺候不善,苛待朕的……,朕的儿子其罪当死。”
“安之这是舍不得?这也简单,你告诉朕箱子在哪,朕就依你所言可好。”
范闲无畏的看着面前的人,亏他还以为是情,原来是为了这个。
就在刚刚,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动摇的,可面前的人这么快就将他打碎了。
“陛下自己的人,于我何干?”
范闲跪在了地上,抬头与君对视,“恳请陛下准许臣护送陈院长回乡。”
“安之这是要逃离朕吗?起来吧你也不爱跪。”可地上的人还是纹丝未动。
“安之,你这是在逼朕?”
皇帝陛下依然是毫无喜怒之色,这话说是问罪倒不如说是哄孩子。
“先不要那么急着走,等明日朕让你见个人,你再做打算可好。”
姚太监颇有眼色的赶忙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他总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被灭口。
“陛下想的周到,可既然陛下这么喜欢贺宗纬,那为何还要将臣束在这宫中。”
皇帝陛下突听此言也是惊了一下,他的手握住了范闲的肩膀。
“你跟一介臣子争些什么。”
庆帝慢慢抚上了范闲头上的玉簪,这物件自己戴了许久了,也未曾细赏过,如今看来,特配面前的人。
“ 陛下药好了。”
“拿过来。”
范闲眼睛紧闭,锦被下的手突起了根根青筋。
皇帝见人不愿睁眼,缓身说道:“果然还是个孩子,喝药还要人喂。”
范闲就是不张嘴,这一幕可把这一殿的人吓坏了,就怕自己又触了上面那位的霉头,落得跟尚衣局一样的下场。
庆帝从来不惯着这些,直接点了他的穴位,他现在是不喝也得喝了。
喂完药,皇帝陛下又伸手为自己的亲子换了衣衫,范闲头一次这么想他死!
“睡吧。”
回宫的庆帝跟身边的人说道:“承乾呢?”
“陛下,在皇陵呢,只是殿下身边有个厉害的人,我们……。”不用说也知道无功而返。
“先不管 ,他自然会乖乖回来的,对了,偏殿的守卫撤了吧。”
皇帝陛下不介意让自己豢养的鸟儿,飞出去觅觅食,毕竟关久了就失去活力了。
“遵旨。”
“他要出去,不要拦着,不出城就不管他。”
皇帝陛下倒是十分的好奇,他的小安之会不会为了那人,拿出那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