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也因为他的防抗,至少得到了一时半刻的清醒。
“陛下,臣在这不合适,不如还是迁回广信宫吧。”范闲想着这皇帝总该同意了吧,他总觉得再在这里住下去,迟早要出事。
“安之,这是厌烦朕了?不准,朕的旨意岂能朝令夕改。”
皇帝掐着他的脸问道:“安之是在怕什么,朕不是说了,朕不会先出手的。”
“那陛下是否准许婉儿进宫照顾臣,毕竟也不好日日劳陛下挂心。”
“都合离了,不好麻烦人家,朕倒是乐意照顾你。”
范闲紧拽着皇帝的衣角,眼眶湿润的说道:“陛下再说什么?”
皇帝陛下倒是肩膀大开的将人拦进了自己怀里,“安之不伤心,就算你不是郡马爷,朕也会对你好的。”
范闲更加的确信,这老怪物对自己心怀歹意,只是为什么要这样,他只不过是想那个人活着,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皇帝陛下见人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衫,手慢慢抚上了怀里人的头发。
范闲感受到庆帝的动作,伸手打落了停留在自己头顶的手。
挣扎着从那人怀里挣了出来,“陛下就要这么对臣吗?我要回家。”
“回家?回哪的家?”皇帝陛下心胸宽广,也不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小宠,一时的任性撒娇。
“陛下总不会是想关我一辈子吧。”
范闲并不是没有想过强行闯出去,只是面前的这人是大宗师,他目前还没有这能力。
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就不该回京述职,不然也要晚上几日,至少避开李承乾这个祸害。
要不是他贸然出手,皇帝老子也不会找到理由将自己留在宫里。
他现在伤是好了不少,只是这真气一直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对战自己老子完全没有胜算。
“又在说糊涂话,等你好了你要去那,都随你。”只是这何时算好,还不得皇帝陛下自己说了算。
“对了。陈萍萍请旨进宫了,安之见了之后在喝药吧。”
庆帝走时回头瞄了他一眼说道:“那玉簪,安之还是时时戴着,朕心情好了,可能会放他一马也说不准。”
皇帝陛下握着手中密信,眼神轻蔑的说道:“聪明过了头那就叫蠢了。”
姚太监小心翼翼的伺候在旁,自从范闲住进了偏殿,陛下行事是越来越鬼神莫测了。
这不澹泊公明明有儿有女,这位偏让人家合离,理由也是荒谬绝伦,李云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都变成鬼了,还要替皇帝陛下背锅。
“小公爷对陛下还是有情的。”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说辞了,姚太监自然知道陛下说的是何人,这密信八成与陈园的那位有关。
“告诉贺宗纬,三年前的逃兵可以抓,朕要活的。”皇帝陛下自有自己的打算,范闲的软肋就是这些人,他自然的多拿些筹码,免得自己的小宠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遵旨。”
“陛下,偏殿那边要派人看着吗?”
皇帝陛下理了理自己的织金衣袍,“不用。”
不是对那人的信任,是他相信他自己,他这一生就是这么的强大自信。
事实也证明他的每一次决策都没有失策过,就比如前几日的血脉互走,让他发现了一件喜事。
原来这真气还有可解之法,世间事独阴不长,独阳不生,阴阳想调,乾坤有道。
皇帝陛下第一次真正的掌控住了自己的真气,而不是被真气掌控。
而这种现象,往往出现于范闲于他相处时,这么一个妙人,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放过。
安之是他的儿子,是他的血脉,本来就是属于他的,谁都不能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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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倚在窗前,看着这满院的梅树略显刺眼,他转头指着洪竹问道:“怎么,陛下这是改性了?梅花乃是傲洁之物就这么栽在这?”
“陛下说,小公爷喜欢,这花也不算白活。”
“谁说我喜欢?我喜欢个鬼。”
洪竹抬眼与其对视,“小公爷怜惜这些花,他们才有活路。”
范闲打量着外围的人群,这些人不像是禁卫。
范闲又回到了床榻之上,老头虽说让陈萍萍来见自己,可他总觉得这其中有古怪,难道那个老怪物又发神经了?
“你倒是忠心,对了,皇后当年没有为难你吧?”
“劳小公爷挂心,做奴才的,在那不都一个样。”
“你倒是实诚。”
范闲借此发难,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外人看来确实是像想要对方的命。
此方之间,只有这二人知道这不过都是假象。
洪竹低声说道:“陛下动用了内廷查到了当年的事,关于那位的。”
“除了内廷陛下还有一支神秘的队伍。”
范闲整合着这些信息,看来自己这皇帝老子是真没信任过任何人。
“承乾。”
“您放心,陛下还没找到。”
范闲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这是不是代表外面的那俩人结盟了?不然完全解释不通,这庆国上下能躲开皇帝爪牙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可这不是给皇帝陛下平添把柄,“就是这样才不放心,范府如何?”
“郡主搬回皇家别院了,范小姐主持家务。”
听到这消息,范闲是既无力又无奈。
“谢谢。”
范闲听到轮椅的声音还有那人的脚步声,果然是要开始唱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