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贺。”
顾舟渐渐冷静下来，看着面前警惕地看着他、渐渐往后退的南贺，看着他后退到身后冰凉的墙壁，贴着他的脊背，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但依旧未放下对他的警戒。
不是，这人怎么了？刚刚不还友好握手吗？怎么睡了个觉把我忘了？
顾舟不解地想着，静静看着白墙边眼神飘忽不定的南贺。
南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缓缓喘着粗气，脑海中还不断浮现着刚刚的梦境。就好似是真正发生过一般，南贺竟能感同身受，感受到那身周被水包围的绝望与窒息。他一遍遍地告诉着自己，那只是他普普通通、千千万万梦中之一。可如果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梦，那为什么它竟在他的脑海中显现过两次，还次次如亲身经历般真实？
一次次相同的梦境，让他真正在梦中醒来愈发困难，也愈发令人窒息。
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平缓自己的情绪，抬头颇为认真地望着一旁默默注视着他的顾舟。
“实在对不起啊，顾舟，刚刚做了个梦，挺吓人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真不好意思，你刚入学第一天就碰上这种事情，吓到你了吧，哈哈。”
南贺故作轻松地挠了挠后脑勺，傻笑着给顾舟道着歉。
顾舟一副“你看我信不信你？”的表情无可奈何地看着南贺。
“嗯，没事，好好上课吧。”
“好的！”
顾舟回过头，不再看他，南贺这才想起刚刚早已打响的上课铃。随即转过身，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而双眼则格外认真地盯着黑板。看似是在认真听课，实际上是在琢磨自己的梦和身旁这个从未见过的顾舟。
他费劲心思也没想出来，这个顾舟跟这个梦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到底是个梦还是真的经历过？到底这个世界要埋下多少问题给他？
他想着想着，眼神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在黑板上，渐渐粘在了旁边满脸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的顾舟。
“原来他还带耳机啊，还是无线的？”
“不是耳机，助听器。”
不自觉地，他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听到“助听器”三个字的时候，还是有点子震惊在身上的。
“不是，啊？助，听，器？ 啊？顾大少爷原来还带助听器啊！这么高级啊！”
南贺往后依靠着，拿右手轻轻捂着张大的嘴，双眼瞪大，一脸“哦莫！”的表情。
“‘顾大少爷’？从哪里得来的依据，就给我起这个称号？”
顾舟满脸无奈，眼神向南贺的方向看过去，轻声问着他。
“啧，我发现你这人关注点很是奇怪啊。当然是从你的言行举止中看出来的啦，‘我是顾舟，幸会’这一听就能知道你是个很有教养的男银。”
南贺看着顾舟，认真分析着，甚至模仿起了顾舟的语气，说到最后还形象地竖起了大拇指，丝毫没注意到物理老师朝他投过来的眼刀。
“来，南贺，你来说说PPT上这道题的思路。”
物理老师，祝赋，同时也担任他们的班主任，南贺平时总是喜欢跟他聊聊天、打打趣。此时他正抱着臂，站在讲台的一旁，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南贺，全班同学似都屏住了呼吸，认真等待着这位曾以“上课从来不听讲、次次考试都睡觉，却次次考年一”事件称霸校园热搜榜第一的少年。
“哎呦，老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可是‘天赋型选手’！”南贺昂首阔步走向了讲台，声情并茂地讲了起来。
“……由此可得，原式的结果为－3。OK，同学们都听懂了吗？没听懂也不讲了哈，但是如果缴费的话，我可能还会考虑考虑……”
“行了行了，赶紧滚下去吧，真把自己当名校教师了啊？”
“我们贺那叫天选之子！”
祝赋露出满脸嫌弃的表情，驱赶着南贺下讲台，讲台下平时跟南贺玩儿得最好的夏回轩叫嚷着，惹得全班大笑。
“哎呦，那这老天眼光还真不咋地。”
祝赋在一旁打趣道。
这个班级……好像还不错。
顾舟坐在教室后面，望着这一切感叹道。
南贺气急败坏地向后面走来，生气般坐回自己的位置，抱着双臂，微微撇着嘴，斜眼瞪着一旁笑得肩膀都在颤抖的顾舟，“顾舟！连你都笑了吗？！”
全班再次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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