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守卫森严,奴婢不敢靠太近,只问了几位小公公,说皇上如今正和隆科多大人们商议此事。且,皇上已判了蒋文庆死罪……”
宝娟边说便悄悄打量着安陵容的神色,见安陵容神色沉静不发一语,她拿不准安陵容的心思,试探着开口道:“小主,您可要前去求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向宽待六宫,兴许会愿意帮您说几句好话,皇上也会更听得进去些。”
安陵容蹙起眉,叹气道:“这等军情大事,事关朝政,皇后娘娘也不能干政,我怎能因为自己的事连累皇后娘娘被皇上责备呢。”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担忧不安,吩咐道:“辛苦你再去瞧瞧,什么时候隆科多大人走了来告诉我一声,我前去请罪。”
宝娟不敢忤逆,老实答应下来。
她离开后,安陵容坐在那儿,半天没有动弹。
“这个时候去求见皇上,可能时机不对。”
耳边响起未来自己的劝告。
安陵容知道她的意思,但……
“我知道,或许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但我不敢赌……”
她深吸口气,憋住眼里涌起的泪光,颤抖的声线却仍出卖了她。
“我不敢赌!我也赌不起!”
“如今能救我们一家子的,只有我自己,若我此时不去求情,皇上发落了父亲,那一切全都完了。”
“我会沦为罪臣之后,往后彻底没了指望;母亲一介妇人,父亲倒了,她身子又不好,该是如何受人欺凌,遭人白眼!”
“我不能拿母亲的安危去赌。”
她声音颤抖却坚决。
“此去,即便是赔上我自己的姓名也好,我也要保下母亲!”
室内陷入沉寂,许久,安陵容脑中响起自己镇定的声音。
“你说得对,咱们赌不起。”
“既然只有这一条路,那便想法子让自己的胜算大些。”
“你去找身素净的衣裳,卸掉珠钗。稍后若是皇上不见你,便在殿外脱簪待罪,以求得皇上见你一面。见面后只管替母亲请罪就好,父亲的事不要多嘴,或许能博得一些转机。”
安陵容不明白,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害自己。便立刻行动起来,照做。
当她换好衣裳时,宝娟也已经回来,带回了消息。
安陵容抬起眼,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肃穆。
她瞧着宝娟额上的细汗,对她笑了笑,说:“你留下休息吧,我自己前去便好。”
不等宝娟说什么,安陵容径直出了门。
她一路快步走到殿外,远远的便瞧见了苏公公。
苏公公也看到了她,迎上来问:“这日头正毒着,小主怎么来了?怎么也没个人在旁边伺候?”
安陵容神色严肃,语气却仍是温和的。
“我想求见皇上,还请公公通禀。”
苏培盛这种人精,一打照面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安陵容一圈,心中已经知道安陵容的来意,但面上未露分毫。听她这般直白,他也不拐弯抹角,应了下来,前去向皇上禀告。
皇上刚刚送走隆科多等人,正是心烦的时候。听了苏培盛的禀告,他皱着眉,问:“安答应?”
“是。此次押送军粮的松阳县丞安比槐就是安答应的父亲。”苏培盛提醒道。
“她是来给自己父亲求情的?”皇上也不等谁答话,挥了挥手。
苏培盛便明白他意思了,出门去转告安陵容。
“皇上现下正因朝政心烦,怕是不能见小主了,您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