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宫的秀女们需前往皇后宫中拜见众嫔妃,果如姐姐所说那般,新人中菀常在与沈贵人最惹眼,安陵容老老实实混在里面当个凑数的,旁观这些人的机锋。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好,但对后宫局势的把控还是差了些,好在有姐姐一直在为她答疑解惑,安陵容也觉自己学到了不少。
她一个人来去轻松,正走在回宫途中,便听闻了夏常在触怒华妃娘娘被赐一丈红的事。
即使一早便知道会有如此结果,她还是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她那个脑子……即便没有我,看来也还是一样的结果。”姐姐幽幽的声音只有安陵容能听到,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话中的含义。
“上一世夏常在的下场有姐姐的手笔?”
“是她自己蠢,这宫中最容不下的便是蠢人。”
“姐姐说的是。这里,可不是什么教人道理的学堂。”
这里是吃人的斗兽场。
小时候家中没条件,安陵容少有看书学习的机会,如今到了宫里,便有了大把的时光拿来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毕竟她作为这届秀女中最不起眼的那个,虽然没什么人待见,但也没什么人为难。
最近安陵容正在看医书。并非多感兴趣,而是未雨绸缪。
姐姐在说起上一世的经历时,并没有事无巨细,有些地方只说了个大概。但关于宫中各位需要注意的人,她却是一一说了明白。
其中最令安陵容胆寒的,便是那位看着温柔端庄的皇后娘娘。那些手段和心思,安陵容不确定自己能否避过,与其到时候稀里糊涂的出事,不如早早做好准备。
转眼天气便冷了下来,安陵容常常将宫女太监支出去打听消息,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与姐姐说话,等她们回来还能听到不少小道消息。
这期间,先是沈贵人受宠,再是余答应被封妙音娘子,这宫里很是热闹了一阵。
“奴才还听说余答应坐在轿辇上逼沈贵人让路,态度可嚣张了!”
“奴婢也听说了,那余答应也忒过分了,沈贵人位份可比她高!现如今还是个答应就这么猖狂,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呢!”
安陵容静静听着,见宝娟气愤不平的样子,轻声道:“这话你在咱们宫中说说就好,在外头说了要是被余答应听到,可落不着好。”
宝娟立马乖顺道:“奴婢知道的,小主放心,奴婢肯定不会在外给小主惹事。”
安陵容也是提醒,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这宫里小猫两三只,人少却也事少,偶尔她也会觉得有点太过安静,有她们说些话,倒也觉着热闹开怀。
屋中正热闹着,外面突地传来动静,小太监满脸喜色地进来通禀道:“小主,是敬事房的人!”
来了。
安陵容面露喜色,即使早已知晓会有这么一遭,但真到了这一天时,她还是不免感到激动与紧张。
“姐姐,我不想完璧归赵。”她说。
“不会的,剥掉那身龙袍,他也不过是个老男人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若你实在是做不到,那就我来。”
那沉静的语气,叫安陵容渐渐稳下心神。
“既然是我选择的路,总要我亲自走完的。”
她总不能永远不侍寝,既然如此,必然要做的更好些,来一个好的开场,才不辜负这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