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之中,宋家的大伯母与三叔母端坐于客位之下,彼此间交换了一个满含不满的眼神。茶水已换了数次,却始终不见陆婉月的踪影。她们早有耳闻,安阳侯府的七小姐素来以不守规矩、刁蛮任性著称。今日,作为家族中的长辈,她们特意前来会面这位进门的侄媳妇,却遭到如此冷遇。然而,想到此行的目的,二人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也只能强忍怒气,耐心等待。
毕竟那日的场景他们也是亲眼见过,这抬嫁妆的人便有两百人,这从他们新婚那日开始,便有十几个账房先生待在花厅里不停的算,算了足足三日才将这嫁妆全部都算清楚了,甚至才是第一遍,可想而知这嫁妆有多么的丰富。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之际,陆婉月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厅堂。她轻轻挑起珠帘,目光在两人之间轻盈地扫过,最终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落在他们身上。她轻挥手中的手帕,优雅地走到正厅中央,向两人行了一个礼,姿态间尽显其高傲与难以捉摸的气质。
陆婉月“未曾想,伯母和叔母的院子里用早膳竟然如此早,我与世子方才才用了早膳,便来迟了,还望两位长辈莫要和我这小辈置气”
陆婉月微微勾唇,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了一下,便由素锦扶到了正厅之中坐着,而白桃也立马有眼力见的为她倒上了一盏茶。
见主人公来了,二人便开始打上了感情牌。
万能大伯母:“这自小你与砚堂便有婚约,你未曾过门的时候,我便时常听你婆母说她对你这个儿媳可是非常满意的,若她还在世,必然会笑的合不拢嘴,也不枉她一番筹算,为砚堂取得了这么好个媳妇”
听到这话,陆婉月连回应的欲望都没有。这分明是在暗示她与宋墨的婚事是蒋氏精心设计的结果。虽然安阳侯府只是一个侯爵府,比不上国公府的显赫,但安阳侯府一门三贵,家风清正,不像庞大的英国公府,全靠英国公一人苦苦支撑。然而,蒋氏生前对她十分关照,而且她毕竟是宋墨的母亲,陆婉月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别人侮辱自己的婆母。
见软的不行,三叔母便立马开始了硬的。
万能三叔母:“这自古啊,新媳妇过门是嫁妆都是拿给当家主母来统管的,听说你这嫁妆都已经入库了,也是时候该分点出来贴补着家用了吧”
听到这话,陆婉月强忍着将茶喷出来的冲动,将茶杯稳稳的放在桌上,然后表现出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陆婉月“哟,是吗”
陆婉月“我这第一次嫁做他人妇,也不懂,叔母可万万不要诓骗于我呀,我上头几位姐姐也是出嫁了的,怎么都没见到过她们将着手中的嫁妆给婆母管的呀,更何况我这还是伯母”
三叔母被怼的一噎,有些说不出话。
万能大伯母:“你三叔母不会说话,你莫要见怪,是这样的,我在外面呢也有做些生意,我想着这有好事总得想着你都是自家人,也不是让你将嫁妆全拿出来,拿一部分出来,我呀,将你这钱投到我那酒楼里去,这以后挣钱了是肯定要给你分红的呀”
陆婉月微微一笑,表示出很为难的样子。
陆婉月“若是大伯母这么说,侄媳妇便好理解了,这嫁妆嘛倒是不用拿,我呢也在外面做一些小生意,竟然大伯母如此的厉害,那我不如将我那分红的十万两拿出来,相信大伯母一年之内也能给我翻个两三倍吧”
此话一出,宋家大伯母和三叔母当场便愣在了原地。
万能三叔母:“多……多少?”
陆婉月“10万两呀”
万能大伯母:“这还只是分红?”
陆婉月“对啊,我娘家叔母出自青州首富之家刘家,这刘家可是富可敌国呀,我自然就跟在我娘家叔母身后学了一些,她投资什么,我也投资什么,再说了,我的闺中好友西窦家的四小姐那可是贞定的女首富,我跟着她们二人投资,自然是钱都花不完”
此话一出,二人当时便有些怀疑陆婉月挥了挥手,白桃立马让另外两个侍女端上来两套精美的珍珠头面。
陆婉月“这是之前我阿娘准备的两套珍珠头面,只不过呢有一套不太完美,不知委屈哪位长辈?”
二人看见这精美的珍珠头面,眼睛顿时放光,这一套珍珠头面下来少说也得上千两,更何况,他们手上的银子并没有多少,得此精美的头面的时候,简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为了争夺那副头饰,二人一下子便忘记了来此的目的,差点大打出手了起来,陆婉月见状只是看戏,一般的待在旁边喝了口茶。
最后还是三叔母争得了那副头面,大伯母面上一下子便不快,她瞪着陆婉月,心中想陆婉月也太不懂事了,这哪有送礼送的一好一坏的,可下一秒,陆婉月说的话,则是让她欣喜的几夜都睡不着。
三叔母见大伯母面色不好,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个地方。
陆婉月“大伯母,这些银钱什么时候抬到你的院子里去啊?那我可就等着春节的时候收大伯母的二十万两了”
万能大伯母:“我上哪给你弄那么多银子,对了,侄媳妇儿,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有好事自然也得想着咱们呀”
陆婉月“这是自然”
万能大伯母:“要不这样从明日开始,我将我院子里的钱放到你这儿,怎么样也能转上一转吧”
陆婉月“旁的不敢说,可若是赶上好时候,翻上个五六成,也不是难事”
陆婉月见状,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转头跟着大伯母商议着,而另外一只手比出了一个六的形状,大伯母见状立马便见钱眼开,开心的点头答应这件事。
万能大伯母:“既如此,我明日便让人将这钱给你送过来”
闻言,陆婉月立马做出了一个难为的表情。
陆婉月“眼下我是刚进门的新妇,这府中的下人都不听我的,有的时候我也得让人出去送钱或者是悄悄拿钱,毕竟这事也不好张扬,可我叫不动府中的下人,这一切怕是要功亏一篑了”
听到这话,大伯母想都没有想,立马便起身答应了陆婉月,说一会儿便将对牌送过来,随后便开心的甩着自己的手帕离开了一只塔,陆婉月见状嘴都合不拢。
送走了宋家两位长辈之后,陆婉月倒是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来了书房,宋墨一抬头便见她笑的合不拢嘴,自然的伸出手,便将陆婉月抱在了怀里。
宋墨“这么快就搞定了,这才不过半个时辰?”
宋家两位长辈一向是最难搞的,这件事就连宋墨也知道,毕竟那个时候宋家大伯母因为钱财的事情就经常和蒋氏争吵。
陆婉月“那日随母亲前来贵府回礼时,我便已洞察到大伯母与三叔母表面和气,实则各怀鬼胎。这后宅中的妇人们到了这般年纪,下有儿孙需抚养,自然免不了为钱财操劳。大伯母独占对牌,无非是为了私吞利益;而三叔母暗中相助,也不过是图谋分一杯羹。恰好我手中不缺银两,便以两副珍珠头面为饵,轻轻松松便拆散了她们之间的同盟。待三叔母离去后,我再向大伯母提议共同投资,她听得双眼放光,当即表示次日便将银两送来。然而,我又故意提及没有对牌便无法指挥众人,此事便会前功尽弃。大伯母原是为财而来,如今见有更丰厚的收益,自然毫不犹豫地将对牌交给了我。”
宋墨“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大伯母一定抢不过三叔母的”
陆婉月“都说相由心生,大伯母看着都比三叔母要稍微和气一些,而且三叔母那尖酸刻薄的嘴脸,我早便已经见识过了,大伯母当然抢不过三叔母”
宋墨“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就用两套珍珠头面挑拨开她们的”
陆婉月“这两套珍珠头面,一套为色泽温润的淡水珍珠,另一套则是珍贵无比的南珠。尽管淡水珍珠色彩更为鲜艳夺目,但其整体质感与光泽度仍不及南珠。南珠色泽虽稍显淡雅,却因其稀有性及药用价值而倍受推崇,价格自然也高出许多。稍有眼力之人,一眼便能辨别出二者的差异。更何况,妯娌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表面看似和睦,实则脆弱不堪,稍加挑拨便可能土崩瓦解。”
闻言,宋墨看向陆婉月的眼神是越来越不一样了。
宋墨“我原本以为这些后宅妇人之事你不会知道这么多”
安阳侯府中的后宅极其稳定,所以像这些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宋墨自然而然也就以为陆婉月在家中是享清福的存在,根本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陆婉月轻轻一笑,上一世她的确是没有接受到这方面的教训,还是后面她入了宫后一次又一次的中了皇后的埋伏,硬生生压迫着自己学起来的,如今用宫中那一套对付她们两个简直是绰绰有余。
陆婉月“好了,该收拾收拾,今日可是三朝回门”
陆婉月捧着宋墨的脸,宋墨点了点头便起身让人准备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