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尉泽忙着他妈妈的事，偶尔会给慕珂打电话，说几句话就匆匆挂断，因为有时差，更多的都是发几条信息嘱咐他几句。
几次慕珂都想跟他说分手的话，但是一接通他的电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慕珂这些天总是失眠，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他回来之后一直在想他跟尉泽的事。
这天晚上他又失眠了，一直到凌晨三点都没睡着。
他拿起手机给尉泽打去了视频电话，想着就一句话的事，是时候结束了，十二年，够了，是他太贪心了，总想着一辈子。
可是一接通电话，他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视频里的尉泽瘦了一大圈，眼底乌青一片，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即便是这样尉泽接通电话眼底还是闪过一丝雀跃，想到瑞士已经是凌晨担忧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慕珂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太想你了，睡不着。”
尉泽有些歉疚：“对不起，总是让你等我。”
“就当礼尚往来了，当年跟家里出柜的时候你也没少挨我爸妈的骂。”
慕珂不想他在分心在这件事情上于是转了话题：“阿姨怎么样？”
尉泽摇了摇头，哑声道：“又恶化了，医生说没多少时间了。”
“好好照顾她。”
慕珂还想让他别太累好好照顾自己突然就听尉泽说：“我妈让我去相亲。”
慕珂手指颤了一下，心也跟着抖了一下，半晌才缓缓开口：“那你怎么说？”
尉泽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她又生气了，她知道我们还没断，哭的撕心裂肺。”
他红着眼眶，顿了顿又说：“她骂我不孝，说我惺惺作态，她说她觉得我恶心，他的儿子不是恶心的同性恋。”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我不想这样的珂珂，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断，我太害怕了，我太害怕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开始哽咽，难过的啜泣几声：“为什么，为什么我想爱你个人就这么难？只是因为你是男的，我就不应该爱你吗？”
如果是十八岁的慕珂他会大声且坚定的告诉尉泽爱一个人没有错，这不是错，只是他们性别相同而已。
但是现在的慕珂已经做不到那样张狂，他甚至想下意识的跟尉泽说，不然就放弃吧，可他不敢，他太害怕结束。
所有的话最终只化为一句苍白无力的“不是你的错”。
尉泽却反问他：“那是谁的错，你的错？还是他们的错？”
他们，是两方的父母。
慕珂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只是沉默，尉泽突然不说话了，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慕珂，你想过跟我断吗？”
慕珂被问住了，因为他今天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想说这件事的，他不说话。
就一直这么沉默，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着，就这么过了好半晌，尉泽起伏的情绪也些许平复了他问：“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慕珂还是不说话，他就那么看着尉泽，他在被审视，这样的感觉令人浑身不自在，但是他又不敢挂断电话，他怕一挂断电话，他们之间连着的那根线也就断了。
蔚泽也不管他说不说话，等了半晌，以一种极其坚定的语气说：“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断，我想跟你一辈子。”
慕珂哭了，眼泪几乎是毫无预兆得从眼角滑下，他放下手机，抬手拂去眼泪，却发现眼泪怎么都擦不净，原来他早已泣不成声。
他不再挣扎，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往下流，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他拿起手机对上尉泽的眼睛：“我也想……跟你一辈子。”
但是……
他没再说，如果说出了那个但是，他们就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尉泽安慰他：“是我情绪不好，本来你打视频过来我挺高兴的，我忍不住，我不想搞成这样的。”
慕珂吸了下鼻子：“我知道，我知道的。”
这时候尉泽的爸爸给他发信息说她妈醒了，叫他过去，尉泽道：“我妈醒了，叫我过去，我先走了。”
慕珂点点头，看着尉泽的眉眼，他想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起码等尉泽好一点了再提。
慕珂叫了他一声：“尉泽，你瘦了很多。”
尉泽笑了笑，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就道：“放心，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等我回去。”
慕珂眼角还挂着泪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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