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进行

裴思婧冷言道。

裴思婧“是要保护百姓，但遇到是非不分的百姓，也不能坐视不理。”

配角“什么是非不分，他难道不是妖怪？”

此时，那个富家公子哥俨然成了中心，他情绪激动，趁着众人不备，上前一把扯下了卓翼宸的面罩。

这下，原本热闹的天香阁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客人都看见了，卓翼宸脸色苍白如纸，像个没有血的怪物，脖子上的冰纹清晰，就连那个富家公子也被吓了一跳。

众人哗然，天香阁的姑娘们尖叫跑开。

那富家公子定了定神，指着卓翼宸大喝。

配角“看！铁证如山！大家快看看，他是不是妖怪？”

卓翼宸低着头，不说话。

文潇怒道。

文潇“你别太过分！再动手，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赵远舟上前，挡在卓翼宸面前，他的气场吓人，令人不再敢上前。

突然，甄枚开口，抬手指了指二楼。

甄枚“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在那里啊？”

傲因的脸在二楼一晃消失。

赵远舟“英磊，你带小卓大人先离开。”

赵远舟和文潇直接冲上二楼，裴思婧紧跟着也追上了二楼，他们心中急着要抓住傲因，还卓翼宸清白。

英磊带着卓翼宸转身离开，刚转身，却被群众围住了，人群越缩越小，拥挤着，让人喘不过气。

每一个人都情绪激动着，他们恨妖，更恨曾经的英雄成了妖，他们恐惧，但还有一种比恐惧更深的情感……对背叛的愤怒。

卓翼宸背叛了他们，那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就都不作数了。

卓翼宸背叛了他们，那今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配角“妖！这个白头发的肯定也是妖！”

配角“怎么这么多妖？我最讨厌妖了！”

配角“缉妖司与妖为伍，助纣为虐啦！”

配角“想走？杀人凶手，应该被关进地牢！我已经叫人去请崇武营的猎妖师过来了！你们别想逃！”

英磊拔出菜刀：“让开，你们再为难小卓大人，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富家公子继续煽风点火，他喊得大声，故作惊恐，心中却笑得猖狂。

配角“妖怪拔刀杀人啦！缉妖司的人帮杀人妖怪，却不帮人啦！”

英磊举起手里的菜刀。

英磊“卓大人根本不是凶手！”

配角“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你样子也古古怪怪，还拿着把菜刀，想砍人是不是？你肯定也是妖！”

英磊把菜刀收在身后，气红了脸。

人群里不知道谁扔出了一个熟烂的番茄，砸在卓翼宸脸上。

红色的汁水滴滴答答弄脏了卓翼宸的脸。

卓翼宸猛地被砸，痛苦地闭了下眼睛，再不知该作何反应。

见他没有反应，其他人也开始效仿，朝卓翼宸砸东西，剩菜酒水一股脑地往卓翼宸身上泼。曾经被奉上神坛的少年，如今被他们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配角“把他抓去坐牢！这个吃人的东西！”

配角“该死的妖怪！”

更多的人开始扔东西，瓜果酒壶一片狼藉。卓翼宸的额头被砸出血，鲜血顺着流下。

英磊含着眼泪，怒吼道。

英磊“妖又怎么了？妖难道就该死吗！”

英磊挡在卓翼宸身前，但群情激昂，他根本拦不住，很快，英磊全身也一片狼藉。

卓翼宸抬眼，看着面前护着自己的英磊，又看了看面前的朝他砸东西的人，那些人的脸变得狰狞，扭曲。

似对卓翼宸有着滔天的恨，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若要说做了什么，那就是在成为妖之前，他一直为守护天都的百姓而活。

曾经天都长街，他意气风发，斩妖归来，也是百姓围绕在他身边，他们端着好吃的，拿着礼物，锦缎，水果，包围着他，欢呼他的名字。

配角“救人性命卓统领！”

配角“斩妖除魔卓统领！”

配角“天都英豪卓统领！”

卓翼宸想不通，他红着眼眶，跌跌撞撞地冲出人群，冲出了天香阁。

英磊“小卓大人！”

英磊刚要跟过去，却被众人拉扯，寸步难移。

————

卓翼宸的声音中少了许多汹涌的情绪，像一条平缓的河流，流过这条暗巷。

卓翼宸“那些烂菜、辱骂和打砸，都只是放纵内心恶念的借口。借口永远都是胆小鬼和卑劣者的护盾，借口不会让你变强，只会让你心安理得地怀着恶意苟然行走于世。我不想变得像你一样。”

离仑不甘，他继续用力地刺激着卓翼宸的情绪，他要在卓翼宸的思想中掀起汹涌巨浪，让一切在愤怒中爆发出力量。

离仑“你永远都不会变得像我一样，因为你太懦弱。你不够强。你和赵远舟，一样。懦弱。”

卓翼宸突然浑身一震，气浪和蓝色光芒将离仑震开，重重地撞在墙上，离仑嘴角流血，但他却笑得很开心。

卓翼宸起身，低着头走向离仑，他慢慢地抬起头，却露出一张平静的脸。离仑脸上疯狂兴奋和充满期待的笑容，僵死在脸上。

他的笑，变成了恨，然后又变得有些恐惧。卓翼宸平静地看着离仑。

离仑“你知道此刻的你，像什么吗？”

离仑不解。

离仑“像什么？”

卓翼宸“像一面镜子……我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一道深渊……”

卓翼宸“深渊有底，人心难测。人心，才是这世上最大的深渊，最大的恶念。”

卓翼宸摇摇头。

卓翼宸“只要我不往下跳，就不叫深渊。”

离仑不可思议地看着卓翼宸。

卓翼宸突然笑了。

卓翼宸“你就是想看着我往下跳，跳下去，就会变成你……你要失望了。谢谢你。你说得对，我和赵远舟，的确和你不一样，我们不是软弱。我们是心中有善，对这世界，对这人间有善。黑夜再长，也压不住破晓。寒冬再重，也压不毁绿色的新芽。都会过去，这世界不会永远都是至暗之时，一点星光，一朵烛火，一盏留给旅人的路灯，都可以刺破黑暗……刺破你。”

卓翼宸准备离开。

离仑喊道。

离仑“你要去找赵远舟？”

卓翼宸“你很羡慕我，对不对？因为你也想找赵远舟，这个世界上，也许唯一还能原谅你，理解你，将你视为故友的人。”

离仑沉默。

卓翼宸回头，看向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悲悯。

卓翼宸“可怜的人是你，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你刚刚问我那个问题，你再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