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石

离仑“我早在日晷中看见了你的记忆，不过你放心，这些记忆记忆被我藏了起来，红姻，你离开我们，不就是因为那好笑的预言吗，既然如此，我们一起杀了白泽神女，让朱厌回到我们身边，不好吗？”

红姻“离仑，你太执拗了，为何不换个方法呢？”

红姻叹气，她在日晷中看见了，当年他们两个发生的一切。

离仑嗤笑了出来。

离仑“朱厌，永远偏向的都是凡人！他早就有了新朋友！那些可笑的凡人！”

离仑“红姻，朱厌最后，一定会死，是吗？”

离仑收起笑，他看着红姻。

红姻“你可知道无相石？”

离仑蹙眉。

离仑“那是传闻中的神石，水患时期，意外掉落，不知所踪，据说能驱逐一切邪恶，难道......”

红姻“包括戾气，我找到了无相石，无相石在海底最深处，唯有白泽令回归，我才能利用情树之力解开，当年我本想去海底取出，可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离仑修复白泽令的瑶水在我这里，可我，总得让他们吃点苦头。“

离仑眼神阴霾，而后又想到了什么，笑了出来。

红姻“我需要神血，建木神树后人的神血。”

————

——大荒 海底——

离仑“没想到白玖居然是建木神树的后人，这倒也是为我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离仑看向阵法中心的无相石。

离仑“那就是无相石？”

红姻点了点头。

红姻“这里的禁制需要神血打开。”

下一秒离仑就划破手臂，将神血引入阵法中，红姻抬手，情树的力量充斥着这个地方，金光大闪，无相石落在了红姻的手里。

离仑深色莫名，看着这五颜六色的石头，除了颜色以外，和其他石头好像并无二异。

红姻“我们还没有打开无相石。”

离仑“怎么打开？”

红姻收起无相石，笑了笑。

红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离仑“红姻，你告诉我，若是改变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会有何代价？”

离仑看向红姻，他记得红姻说过，改变未来发生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红姻“你不用担心，我还有八条命呢，即便是要一命换一命，那我也还有七条啊。”

红姻朝他笑了笑。

可离仑总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

————

英磊和裴思婧都受了伤，外伤有太医照料，内伤有赵远舟的妖力帮助，两人的身体很快就恢复如初，唯独卓翼宸始终昏迷不醒。

太医来看过，也找不到症结所在，只能先用汤药吊着，每日以金针续命，赵远舟对卓翼宸的病情也束手无策。

冰夷后人众多，能被云光剑认可的极少，这一百五十年来，只有卓翼宸一个是被剑认可之人，唯独他与云光剑共感共鸣，云光剑就会成为他的命格武器。

而所谓命格武器，就是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就像离仑的拨浪鼓，文潇的短萧扎穿拨浪鼓的时候，离仑也随之被重创。

所以只要云光剑没有修复，世间名医良药，根本无法医治卓翼宸。

除了身受重伤的卓翼宸，白玖的情况也不乐观。英磊和裴思婧的伤一好，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山神庙，问陆吾能否有法子救回白玖。

陆吾说离仑以内丹寄生于白玖体内，其强度远超法术附体，难以驱离，轻举妄动容易一损俱损。

只有冰夷后人配合用云光剑才能对寄生元神进行剥离。

只是……云光剑已经毁了。

又是死局。

灰暗的庭院里，云光剑渐渐亮起，划出一道道蓝光，终于剑身发出响亮的铮鸣……

床上昏迷着的卓翼宸突然表情痛苦，他忽然从昏迷中挣扎醒来，文潇赶忙扶住卓翼宸的肩膀。

文潇“小卓！”

卓翼宸“云光剑、云光剑……”

卓翼宸声音虚弱，他挣扎着起身，云光剑碎片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呼唤，震动起来，卓翼宸看到了云光剑碎片，面露痛苦，吐出一口鲜血，再度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房门外传来奇异的声响。

赵远舟和文潇循声赶到了缉妖司后院，池水剧烈沸腾，水中浮起一块色彩斑斓的石头，散发着莹润的光。

文潇“这是什么？”

赵远舟“冰夷族世代相传的秘宝，当年女娲用来补天的五色石，可以修复万物。”

文潇曾在古籍中看过，传说共工与颛顼不和，相争为帝，引发战争。

后来共工落败，一怒之下撞断不周山天柱，导致天倾西北，日月停滞，半数星辰陨落，因此时序崩塌。幸得女娲炼造五色石，舍身补天，才得以修复时序。

缉妖司从前就是卓府，缉妖司衰败失势后，卓翼宸把卓府捐赠出来，收留所有缉妖司的人。

所以其实是卓府一直将五色石藏在池底，卓家世代守护着五色石，五色石刚才应当是感应到了云光剑断裂，所以自己出现了。

文潇完全没注意到赵远舟眉宇间的愁云，她正满心为五色石可以修复万物而感到欣喜，文潇立即伸手去拿浮在半空的五色石。

突然，一根槐树树藤迅速地飞来，先文潇一步卷住了五色石。

赵远舟立即抽出伞中短刃，狠狠地斩断了槐树树藤，树藤连着五色石跌落到地上。

离仑的手滴着血，他怒视着赵远舟，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红姻出现在赵远舟身前，离仑和她对视一眼化成槐叶飞走。

文潇连忙捧起五色石，松了口气。

文潇“好在五色石没有被离仑抢走。”

话音未落，文潇手中的五色石突然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痕，接着四分五裂，彻底碎裂开来，一滴血珠从五色石碎片里悬浮升起。

赵远舟顿时脸色凝重，心中感到不妙，立即冲回房间。

两人刚冲进房间，只见那滴血珠正飞入卓翼宸眉心，而后消失不见。卓翼宸的脑中闯入无数幻觉：冰夷族禁地，崎卷洞，冰雪堆积，耳边还有陌生的声音。

卓翼宸“冰夷……”

英磊和裴思婧也赶了回来，只见英磊灰头土脸，脸上都是擦伤，浑身尘土。他从怀里掏出櫰木，兴奋大喊。

英磊“櫰木！櫰木我拿回来了！”

英磊急忙将櫰木交给赵远舟，让他快用给卓翼宸。

赵远舟知道英磊取櫰木十分不易，但……已经晚了。

红姻“五色石是冰夷族世代相传的神物，除了可以修复云光剑之外，它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容器。”

赵远舟”准确来说，是用来封印镇压的容器，它承载的便是那一滴妖血，而那滴妖血已经进入了卓翼宸的身体里。”

文潇先前还为卓翼宸有救了而兴奋，眼下又听闻妖血进了他的身体，悲喜冲击之下，身形一歪，急忙扶住一旁，勉强站着。

她强定心神。

文潇“既是冰夷一族世代相传的神物，那里面的血可是冰夷族人的？为何说是妖血？”

红姻“当年颛顼和共工大战，应龙和冰夷都被卷入其中，并肩作战。但在共工撞不周山后，原本天地已经时序混乱，应龙还继续兴风作雨，毁天灭地，甚至企图破坏女娲炼石补天，好在冰夷及时醒悟，迷途知返，诛杀了应龙。”

红姻“因为冰夷一直以来都负责诛杀当世极恶之妖，所以人们一直尊他为神。但实际上，冰夷也是诞生于大荒的大妖。”

文潇愣了愣。

文潇“所以……小卓也是妖？”

赵远舟摇头。

赵远舟“那倒不是，冰夷虽然是妖，但小卓……是人。”

赵远舟“不周山大战之后，冰夷心生隐退之意，女娲感念其斩杀应龙的功德，将补天剩下的最后一块五色石赠予了他，并且按照冰夷心愿，为他化去内丹，净化妖气，变成凡人。从此冰夷常住人间，避世而居。冰夷的后代，自然也就不是妖，而是人。”

红姻“不错……女娲虽然尊重冰夷化身凡人的心愿，但又不舍冰夷世间罕有的强大妖力就此消散失传，于是就用五色石封印保留了冰夷的一滴血，存留至今。千万年过去了，冰夷的身体发肤，骨血肉身，都已经化为灰烬……这滴血，是冰夷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留存之物。”

红姻“对冰夷后人来说，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后悔药’吧，可以让冰夷后人重新选择身份……”

所以，那滴可以变回妖的后悔药现在却进入到了卓翼宸的身体里。

赵远舟看着卓翼宸的脖子到下颚，已经隐隐蔓延出了浅浅的冰蓝色纹路。

赵远舟“滴墨入池，再难分离……妖化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

英磊一时头脑有些乱。

英磊“不对不对，你们可能想多了啊，小卓大人是凡人之躯，根本没有内丹，就算有妖力也不会怎么样啊，变不成妖的……”

红姻“你说得没错，没有内丹的凡人之躯根本无法凝聚承载妖力，冰夷觉醒后的强大妖力最终会在小卓体内狂暴游走，直至筋脉爆裂五脏六腑全部撕碎……所以当妖血彻底侵蚀之时，就是他的死期……”

卓翼宸若是真成为了妖，顶多难以适应，眼下更坏的情况是，他会丢了性命。

文潇此时才想通，为何离仑方才并没有非要抢走五色石，因为他的目的，本就是让这滴血进入到小卓的体内……他要小卓死。

如此，没了能用云光剑的人，云光剑对他而言，永远不再会是威胁。

一时间，众人沉默无语。

红姻“冰夷族禁地是冰夷族人的墓穴……封存着冰夷族所有往事和秘密，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这也正是红姻和离仑的目的，是向烛让她和离仑将妖血送入卓翼宸体内，让他们前往冰夷族禁地。

卓翼宸的手指动了动，表情突然痛苦起来，他脖子及下颚上幽幽的蓝色纹路越发深邃。

突然，他睁开眼，眼泛蓝光，抓住了文潇的手，文潇忙俯身安抚，不料，下一秒，卓翼宸伸手狠狠掐住了文潇的脖子，文潇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卓翼宸一把将手中的文潇用力甩飞。

红姻飞身接住了文潇，文潇已经晕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过快，没人预料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