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暴走

赵远舟闭眼打坐，他心中莫名不安，面色也更苍白了，嘴角渗深色的血，额上布满冷汗。赵远舟耳边再次听到那混沌的声音。

戾气“是不是很痛苦……”

赵远舟“我乐意。”

戾气“妖都想变成人，人都想修成仙，可神仙不动心，不动情。所以这天地，只有人和妖，会痛苦。因为你们总是动心，总是动情……”

赵远舟这次没有回答，紧紧咬着牙关。

戾气“你亲手杀了卓翼宸的父亲兄长，难道你还指望他对你剑下留情吗？天下没有人在乎你，哦不，有一个，可她背叛了你……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我，你是朱厌，你是凶兽，是这天地间最凶煞的极恶之妖，她背叛你，他想杀你，你还在奢望什么……”

赵远舟“闭嘴！”

赵远舟额上的冷汗越来越细密，身体越来越颤抖，他身上的戾气开始渐渐燃烧，红色的光芒愈发强盛，不断侵蚀着他。

戾气“放弃吧，不要再为那些无知又无情的凡人痛苦，拥抱我，我帮你灭却这世间一切令你不满之事，帮你抢回她……”

戾气“拥抱我，拥抱我！”

赵远舟终于发出一阵嘶吼，赵远舟睁开双眼，瞳孔红得似烈焰，发丝疯狂飞散，表情慢慢从狰狞变成了傲慢最终变成目空一切的麻木不仁。

红光大作，溢满整个桃园小院。

————

卓翼宸用云光剑划开自己的手心，血流过剑身，剑身发亮，云光剑轻易刺进面前的桃园的结界，透明的气壁上由云光剑处蔓延出蓝色的血管状的光线。

卓翼宸将剑柄一拧，整面结界仿佛碎裂，炫光碎片轰然坍塌。

提着酒，走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将他的影子投到墙上。

卓翼宸走进房间，里面没有灯，没有火，唯有红光如呼吸般明明灭灭，四处游走，像是活物。

榻上，赵远舟低头静坐，卓翼宸将手里的两坛酒放在桌上，眼神晦暗。

卓翼宸“我带了酒来，但看样子，你喝不上了。我曾经立下誓言，一定亲手了结和你的恩怨，这一路走来，点滴过往，都让我错觉，也许誓言可破，也许天命可改……”

卓翼宸“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好像一本已经写好结局的书，不管你看多少遍，结尾，都是一样。”

赵远舟抬起头，双眼猩红，他已经认不出来人，只歪头打量着卓翼宸，而后，他忽然诡异一笑，抬手念诀。

赵远舟红衣如烈焰，戾气环绕，手持纸伞，卓翼宸的云光剑上，蓝色剑光萦绕。

赵远舟身上戾气大涨，招招杀招，云光剑与纸伞抵在一起，两人都拼尽全力。

月光笼罩的山谷里，一道蓝光和红光交错碰撞。

桃园小院外，文潇立即拿出神木和装着瑶水的瓶子，将瑶水轻轻浇在神木上，神木似有感应，身上发出金色光芒，光芒流转，渐渐变成白泽敕令的纹样，神木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

树丛中突有人影袭来，傲因利爪反手一抓，抓向半空中的神木，文潇惊骇想挡，被傲因打了一掌，神木已经落入了傲因手中。

英磊提起菜刀攻击傲因，想抢回神木，傲因却不跟他打，只飞快闪躲着。

裴思婧连射数箭，傲因趁势节节退后，突然反身冲向一旁的白玖，白玖看着傲因朝自己扑来，刚转身想躲，被傲因从背后一掌打晕了。

英磊跑过去扶起白玖，紧张地喊。

英磊“小玖！”

文潇连忙查看，好在白玖只是晕了过去。

那边，裴思婧继续朝着傲因射箭，傲因速度太快，躲过了箭扑到裴思婧面前，裴思婧只能扔下弓箭拔出短刀与傲因肉搏。

英磊和文潇正想加入战局帮助裴思婧，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竟然有两个裴思婧打在一起。

英磊“糟了！”

一时之间，文潇也不辨真假，不知道帮谁，文潇立即给了英磊一个眼神。

文潇“一起上，一人对付一个，总会露出破绽！”

说着两人一起上前攻击，分开了正在对打的两个裴思婧。

其中一个裴思婧只是攫住了文潇的手腕，没有回击，而另一个裴思婧却与英磊对打了起来。

文潇清楚自己面前的人是真的裴思婧，裴思婧也很快松开了文潇的手。

文潇“英磊，那个是假的！”

文潇和裴思婧正要转身去帮英磊，结果身后又是两个英磊在对打。

只不过这次，一个英磊手里有菜刀，一个没有。

裴思婧“有菜刀的英磊才是真的！上！”

没有菜刀的英磊急了。

英磊“什么啊！她刚刚把我的菜刀夺走！你们别闹啊！”

裴思婧动摇，束手无策。

文潇皱眉。

文潇“傲因诡计多端，会一直化形，夜色昏暗，更加难以分辨。我们去帮忙，反而会让所有人都分不清谁是谁，难以提防也容易误伤。”

突然英磊夺回菜刀，猛然加强攻势。

英磊“不用帮我，我自己来！”

很快，拿着刀的英磊挥刀，砍中了另一个英磊的肩膀，傲因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裴思婧立即上前加入战局，傲因被前后夹击，很快不敌。英磊一掌打飞傲因，傲因衣襟内的神木掉落在地，文潇急忙去捡，再次被傲因攻击，几人打得胶着。

一旁的白玖突然醒了过来，瞪了瞪眼睛，发现离他不远的地上掉落着神木。于是白玖爬了过去，捡起神木。

傲因看到后一个飞身逃离战圈，落在白玖身后。

众人一惊，刚要提醒白玖，只见傲因没有任何动作，乖乖地站在白玖的身后，而白玖更是透着说不出的奇怪，他一手背着，一手握紧神木，姿态不像一个孩子。

突然，白玖的手中法光一闪，神木消失不见了。

他的眼神也有别于之前的清澈，变得晦暗不明，盯着面前的几人，露出诡异的微笑。

文潇和英磊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文潇“你……你不是白玖！你才是离仑！！”

离仑幽幽开口。

离仑我真是失望，到现在，你们才发现。早在槐江谷时，我就已将内丹放入了白玖体内，随时准备附身于他。”

————

卓翼宸与赵远舟还在对打，卓翼宸有些难以招架，但他答应过文潇，不到最后时刻，不会对赵远舟下杀手，所以他必须继续支撑。

卓翼宸一边用护臂抵挡，一边伸手进衣襟，两指反夹着那枚银针，再次挥剑朝赵远舟攻击。

又是一次兵刃相接，卓翼宸用剑抵住伞，脸逼近赵远舟，趁着赵远舟在留意他的剑势，卓翼宸护臂光芒大作，刺得赵远舟视线模糊，然后卓翼宸忽然伸手，赵远舟眼前银针一晃，眼看银针就要扎进赵远舟的眉心……

赵远舟抽出伞中短刃，抵住银针。

忽然，赵远舟身上的戾气爆涨，卓翼宸张开护臂抵挡，却依旧被气浪击飞，撞到身后的桃树，倒地。

卓翼宸嘴角渗出血迹，抬头看向赵远舟。赵远舟被红光戾气包裹，血红的眼睛都冒出火焰般的红光。

卓翼宸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手里还夹着的那根银针，面色坚毅。

卓翼宸“我不想用云光剑杀你，所以，我一定要做到。”

卓翼宸挥剑，在左手腕上用力一划，鲜血不断滴落。

赵远舟曾经调侃过他，日后如果想保护别人，不一定要用放血这种最坑自己的方式，可这次……为了赵远舟，且再放一次血。

卓翼宸一挥手，血滴飞了过去，赵远舟用手临空一挡，血滴落在他的掌心，掌心被灼烧冒出一阵白烟，留下伤痕。

同时，卓翼宸右手挥剑朝赵远舟攻去，赵远舟被逼得往后退去，卓翼宸俯身冲上前，与此同时，云光剑即将刺入了赵远舟的腹部。

赵远舟动弹不得，暴怒挣扎，戾气如同大火疯狂在周身燃烧，也同样萦绕包裹着云光剑。

红姻出现在卓翼宸面前，挡住了他的攻击，卓翼宸蹙眉。

卓翼宸“红姻？！”

红姻身后的赵远舟只是扬起嘴角，伸出一只手亲昵的搂着红姻的腰，伸出手用戾气击向云光剑，卓翼宸往前一推，却没有发现，云光剑发出两声咔嚓的轻响，剑身与戾气抗击，竟然出现一条断裂的痕迹。

就在赵远舟要击向卓翼宸的那一刻，红姻抬手将卓翼宸推开，赵远舟面露不满，看向她。

戾气“你又要背叛我？”

红姻“我没有背叛你。”

赵远舟居然没有对她出手，看来，是自己那一尾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