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所求，不过相守

赵远舟想到刚才的情境，心中生出些怅然。

赵远舟“我希望你们也没有心。有心的人，活得都痛苦。”

卓翼宸看着赵远舟，有些触动。

卓翼宸“你没有心，不也活得很痛苦吗？天地不仁，众生皆苦。既然在这天地间诞生了，那就好好活着。”

文潇立即附和道。

文潇“小卓说得没错，不要总是想着一死了之，你忘了我们的契约吗，你还要继续给缉妖司办事呢。白泽令还未修复，大荒还待拯救，你欠的债还没还清，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赵远舟见两人这副模样，无奈笑笑。

赵远舟“好好好。”

不过......赵远舟看向文潇。

赵远舟“离仑不会伤害红姻，红姻呢？”

文潇看向赵远舟,面色沉重。

文潇“红姻，和离仑，是一伙的。”

卓翼宸“怎么回事？”

文潇“从我被离仑带走，红姻就一直在旁边，她没有阻止离仑做的一切，任由离仑将瑶水污染。”

文潇“如今，我也不知晓她去了哪里，而且......离仑说了一句话，让我感觉很奇怪。”

赵远舟“什么？”

文潇“他说，红姻是因我而死，可我之前，根本没有和红姻有过几次接触。”

......

向烛“没想到，你连赵远舟也算计了。”

向烛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摇了摇头。

向烛“他如今，还有意识，想来，是因为你那一尾。”

红姻“大荒，先交给你了。”

————

桃园居的院子里点着一个香炉，冒出轻烟袅袅，四周死一般寂静。

赵远舟在院子中间的蒲团上，闭眼打坐，他发丝凌乱，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张脸白得毫无血色，他的眼皮轻颤，似在压抑着痛苦。

赵远舟睁开了双眼，双瞳孔依然猩红如血，周身红光似已被暂时压制，又不安分地不断冲撞，在失控边缘。

赵远舟看见了面前有另一个自己悬在空中，那是被戾气控制的真身。

结界内无风，花瓣却如风被吹落，漫天落下，赵远舟的真身轻抬手指，接住了一片粉嫩的花瓣。

瞬间，他身后万千花瓣被同时这戾气点燃，漫天火星，如同地狱，火焰燃烧的声充斥在赵远舟的耳边。那真身笑得张狂。

戾气“为何还要苦苦挣扎？这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你可以毁天灭地，无所不能……为何拒绝？”

赵远舟艰难开口。

赵远舟“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毁天灭地。我只想要我所珍视的人平安无事，不希望她失望悲伤。”

戾气“你又能坚持多久？不如和之前一样，乖乖把自己交给我吧……对抗自己只是逆水行舟，徒劳之苦，烈火灼心，何必忍受……”

赵远舟突然轻轻笑了。

赵远舟“原来你根本就不懂……”

戾气“什么……”

赵远舟强压住那股冲撞的力量，他的手颤着伸出，指尖凝聚法力，一晃，耳边那个混沌的声音骤然消失了，四周归于平静。

眼前的景象恢复如初，漫天火星变为落花，纷纷扬扬地飘散。

赵远舟看向小院里的秋千，手拂过，心中所想随之化作幻象。

他看见红姻坐在秋千上，而他就站在秋千后推秋千，秋千荡得很高，红姻笑得很快乐，他贪恋地看着红姻的笑，那是他一直想要守护的。

赵远舟感觉到心口疼痛，他伸手捂住胸口，继续看向院中空地。

红姻挽起袖子，脸上还带着泡泡，旁边放着水桶。

红姻“凡人洗衣服这么累啊！”

红姻眼睛转了转，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下一秒朝着赵远舟泼起水，两只大妖玩了起来。

洗完的衣服，他在帮忙晾晒，日光和煦，落叶缤纷，他隔着晾晒的衣服空隙，看着红姻的面容出神。

赵远舟吐出了一口血，他强忍着，笑着擦了擦嘴角，又看向屋内。

冬日房间外细雪纷飞，屋内桌边，红姻和他围炉烹茶，炉上还烤着柿子，红姻想用手拿，被烫了一下，立马摸着自己的耳朵。

红姻“烫烫烫烫！”

他只觉得那样子可爱，心也随之一软，他宠溺地笑了笑，拉过她的手轻轻吹着，红色的妖力包围着红姻的手，随后，替她从炉上拿过柿子，剥开，放在她的碗里。

赵远舟喃喃自语。

赵远舟“若真能过上四时静好，年岁无忧的日子，那任何痛苦，都可以忍受，也值得忍受。”

赵远舟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掉下来。

一生所求，不过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