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片狼藉的密室,它仍然保留着,主人最后一次离开的模样。
衣服上已经落了灰,它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来看了。
“师父。”
“李同光,你想干嘛。”密室里,任如意恼怒出声,箭矢直抵李同光的脖子。
好像是突然成长,李同光第一次在师父面前不再手足无措,多了几分和平时一样的游刃有余。
“师父,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你知道的,我这次出兵,有去无回。”
“……”
“如果宁远舟死了,你会放弃他,喜欢我吗?”
“这不可能。”
“嗯。”意料之中的答案,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痛苦,李同光平静的好像自己不是那个多年心存旖旎的人。
“李同光,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师父,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不愿相信,我会放下那么多年的执念。我只是不清楚我到底对你是什么感情。我只是不舍得突然的放弃。
他今天实现他一直以来的追求,走到了那个位置,却突然感到一阵虚妄,这种茫然就像他对师父的感情,不懂内核,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被赋予个念想。
他就像是为了活下去,才赋予自己一个推动活着的念想。
那他的那种心思还应该存在吗?他对师父真的是自己觉得的喜欢吗?
如果不是,那么它好像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原来执念也可以消逝,神明也可以陨落,他对师父,有一天,也会释然。
“李同光,任辛已经死了。”
“嗯,鹫儿也是。”
鹫儿在看到师父跟宁远舟在墓前之时,在宣布安帝宾天之时,在登上那所高位受万人敬仰之时,就已经在一点一点死去了。
而在那句,“鹫儿也是”之时,鹫儿已经彻底死去了。
“同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的想法,你不清楚吗?”
“师父。”李同光低下头去,“我知道……”
“好,你知道。”任如意放下箭矢,“你不再是鹫儿,我也不是任辛,但是,你永远是我的徒弟。”
“师父,我!”
“我知道。你从小性子就要强,有事藏心里,但是师父知道很多时候你心里有数,你对我的那点心思,”任如意笑笑,“不过是年少的依赖罢了,没有什么是永远的。”
“你又怎知只是年少的依赖?”
任如意轻笑一下,随即问,“你想对我做什么吗?或者说,你敢对我做什么吗?如果都没有,那么这就是你口中的喜欢?”
“我………”似乎被一语点醒,一直以来,他似乎对师父,永远只敢仰望,不敢靠近。
“还有要说的吗?没有就放我和远舟离开”
“师父。”李同光抬起头,“你会永远是我的师父吗?”
“这话我刚才说过了。”任如意转身要走,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听说,你和初月成婚了,听你府上奴仆议论,似乎关系还不错?”
“嗯?”李同光愣了一下,又点点头,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语气轻快了不少,“还可以,她比想象的有趣。”
“提醒你一下,她之前和于十三喝了一晚上酒。”说完,任如意就走了
???
初月和于十三???喝一晚上酒???等等,那个浪子,不会就是那个花孔雀吧?!
李同光眉心一跳,初月现在好像要去找他父亲,而于十三刚好就在……
可恶,六道堂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讨厌。
李同光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夺门而出,他要去看看初月还在不在……
“主上!你要去哪?”小厮的声音越来越小,“王妃今天回来了,她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