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最好的朋友

秦理双手插在口袋里，快步走出教室楼，朝着一个超市走去，冷风裹挟着雪花迎面扑来。

冷空气蓦然钻入口鼻，一股冷冽的寒意传遍全身，令人周身战栗。

在即将踏进超市时，便看到鹿苑站在黄姝的身边，正陪着她挑选随身听地磁带。

虽然不知道她们的关系为什么越发亲密， 但看到鹿苑身边有朋友，而不是形单影只，秦理的心里是止不住的开心。

他拉开超市的大门，走进去挑选篮球。

秦理伸手指向墙壁上第一排第五个篮球，开口说道：“这个能看看吗？”

“斯伯丁，好球这个。”老板将取下来的篮球递给秦理，“来，看一看，配色也不错。”

秦理看着手中的篮球，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是最好的吗？”

“这牌肯定是最好的。”

“多少钱？”

“这个是两百二十五。”

秦理在口袋里摩挲了片刻，从里面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和一些零钱，“我……我就只有这些。”

“还差二十呢，要不你再掏掏。”

“真没了，便宜点嘛。”

站在门口的鹿苑从玻璃里看出了秦理的窘迫和尴尬，拿起黄姝手中的随身听磁带走进超市，来到老板的面前。

她将磁带放在桌子上，随后指着旁边放的篮球，淡淡地道：“一起。”

老板说道：“30块。”

鹿苑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张十元纸币，轻轻地将它们抚平后，递到了老板面前。

见状，老板嘴角迅速上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连眼角的鱼尾纹也跟着欢快地跳动起来。

“你们等一会儿啊，我去后面给你打点气。”

“阿苑……”

鹿苑立刻打断了黄姝想要说的话，神色冷淡且平静，“好朋友不就是互相请客，下次你就请我吃雪糕吧。”

好朋友？

阿苑说我们是好朋友！

黄姝眼睛一亮，语调都欢快了几分，“好，下次我请你吃肯德基里面的雪糕。”

“谢……谢谢，我现在没钱，只能慢慢还了。”秦理抿了一声唇，有点不好意思，强装镇定，实际上手指一个劲抠着裤缝边。

鹿苑想说不用还了，但想到秦理的性格，还是把想要说的话给咽下了去。

“不急。”

黄姝看着墙壁上挂满了篮球，以及刚刚秦理对着老板软磨硬泡的模样，心底浮现一丝好奇。

“秦理，你喜欢篮球啊？”

“不喜欢。”秦理摇摇头，“我给王頔买的。”

“这么舍得，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嗯。”秦理用力的点点头。

“最好的朋友就得送最好的，我支持你。”黄姝看着面无表情的鹿苑，阿苑值得最好的。

“你裤子缝好了？”

鹿苑的视线停在了秦理的校服裤上，原本有个破口的校服裤，如今看起来已经被精心修补过了，针脚细密而整齐。

“我爸缝的。”秦理神色有些不自然。

听到此话，鹿苑脑海里瞬间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以前也会帮自己缝补衣服……

想到这里，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攫住，闷闷地疼痛感传来。

“你爸真好。”

……

这节课是音乐课。

同学们怀揣着兴奋，迈着轻快的步伐纷纷走向那间宽敞而明亮的舞蹈教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音乐家和舞者的画像，每一幅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教室里摆放着一架华丽的钢琴，它静静地等待着被弹奏出动人的音符。

“咱们全校文艺汇演，除了个人呢，高二年级统一要上报一个节目，去年是大合唱，咱们今年就不唱了，我打算排个舞蹈。”

“报告老师，我会跳舞。”胡开智立刻从地板上站起身，开始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滑稽的动作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你别起哄啊。”老师声音里满是笑意，“我要排的是女生舞蹈，有你啥事啊。”

“我是这样想的，18个人，民族舞，咱们年级六个班，公平起见一班三个名额，有没有毛遂自荐的呀？跳舞好的？”

“老师。”冯雪娇举手示意。

“冯雪娇，来。”老师示意冯雪娇走到中央的位置，“身形不错，学过吗？”

“小时候学过新疆舞。”

“动脑子会吗？”

“会。”

“我给你找一段音乐，试着来一段。”

冯雪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整整齐齐的八颗洁白牙齿。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随着音乐缓缓地动了起来，以一种极为僵硬的姿势扭动着纤细的脖子。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十分机械，就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一样，没有丝毫的灵动与活力。

“基本功都忘记差不多了吧？”

冯雪娇弱弱地回答道：“筋没拉开。”

“不许笑。”老师狠狠瞪了一眼那群男生，“你们说说，谁比她强，至少人家有这个勇气。”

“行了，先回去吧。”

冯雪娇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王頔揶揄地嘲笑她，“你不是宋丹丹吗？啥时候变成杨丽萍了？”

冯雪娇气急不过，哼了一声。

“还有说咱们班新转来两个女同学，以前都是艺校的学生。”老师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怎么真人还不露相了？”

黄姝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这边，那一道道视线犹如炽热的火焰，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无奈之下，黄姝缓缓地抬起了右手，动作显得有些迟疑和犹豫。

她的手指微微弯曲着，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缓解此刻内心的紧张情绪。

鹿苑握住黄姝的左手，像是在安抚她。

“来吧。”

黄姝拉着鹿苑来到了教室中央，面对着老师。

老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们，不禁感叹道：“这两个大高个，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黄姝。”

“鹿苑。”

“你们都在艺校学了什么？学了几年？”

面对各种的视线集聚在身上，竟让鹿苑感到一丝厌烦，“音乐、舞蹈、美术，都会一点。”

而相比起鹿苑的平淡，站在旁边的黄姝却显得局促一些，“舞蹈，从小。”

“这样啊，要不现场给大家表演一段吧。鹿苑弹琴，黄姝来跳，舞蹈和音乐你们自己选。”老师有些好奇她们的表现。

鹿苑侧过头看向黄姝，“我配合你。”

她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淡淡的，有些疏离。

但此刻坐在钢琴前的她眼角弯弯，微笑着凝视着黄姝，阳光下，澄澈的双眸仿佛藏着星辰，闪烁着温柔迷人的光芒。

音乐慢慢响起，黄姝随着节奏灵活摆动，舞步动感又细腻，完美结合在一起。

每一个律动都充满了力量，每一个转身都洋溢着自信，让人完全挪不开目光。

原本打算看笑话的冯雪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紧紧抿着唇，眼中渐渐布满了嫉妒的火焰。

从秦理这个角度望过去，鹿苑的侧脸轮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晕，得天独厚的美貌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理瞬间屏住呼吸，心跳不可抑制变得快起来。

不只是秦理，连旁边的男生都怔住了，视线就像是被人用强力胶水黏在鹿苑和黄姝身上一样，无法移开。

表演结束后，场上先是寂静了好几秒，随之而来的是好似要掀翻屋顶的掌声！

黄姝看向鹿苑，染笑的眉眼怎么看都尽显温柔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