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拿着无铭剑也不知道该絮叨些什么,小说家和雷之剑士是指望不上了,基地里还有个大秦寺,看起来更想把他们研究了。思来想去,最后尤里提着无铭剑准备去找看起来最正常人的须藤芽衣。
他拍了拍无铭剑的剑身,得到了无铭剑的剑身轻颤的回应,应该骂得挺脏的。
斯特利乌斯依然关注着故事的走向,不死鸟被如此轻而易举的按回剑里,诗人觉得这发展虽然不太具有现实美感,但小说家那果断的战斗让人看了就文思泉涌。
上条大地对于在反复朗诵赞美诗的斯特利乌斯有点头大,拉结尔和兹欧斯无聊的互怼,对于斯特利乌斯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上条叔选着沉默,这米吉多三人组真的活了太久,是他不懂。
在切断真理圣主的计划这一点上小说家可谓是耗尽心血,他对于现在这个局面还算满意,世界会被毁灭、也会再次得到新生。那些古老的、腐朽的、破败的,终将变成点燃世界的柴薪。
近些日子以来米吉多越来越少,贤人留在书屋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小说家将书稿从柜子里拿出来翻阅,那些文字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曾经试图去安排所有情节到底是怎么样的错误。
神性与人性是两种极端的东西,前者万事在其眼中又不为所困,后者七情六欲游走在世间。最难的还是既有神性又在妄图维系着人性,巨大的悲悯与共情会令这个狭间的人无比痛苦,所以,飞羽真认为自己对这个世界上的痛苦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飞羽真侧头向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雷之剑士正在动手整理那些被几条龙打闹时翻乱的书籍和摆件,他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外搭一件黄色外套和黄黑拼色的裤子,实在是让人看不懂的打扮。
小说家忍不住笑出声,竹马正把最后一本书放回原位,听到飞羽真的笑声回过头,正撞上了小说家亮起来的双瞳和真心实意的笑容。
是这么多时间以来,飞羽真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比上次回答伦太郎疑问的时候还要再开心些,贤人对此颇为满意。他望向飞羽真笑起来的样子,仿佛看见了岁月悠长。
小说家将稿子推到一边,像小朋友上课后伏在案上那样,有些懒洋洋的开口,“贤人的衣服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这样的飞羽真好像是晒太阳的猫,贤人的思绪七弯八拐,听到飞羽真的问题低头扫视自己今天的衣着。就……还好吧?基地里大家都穿剑士服,伦太郎他们的常服才是重灾区。
“真的很奇怪吗?”贤人问,重逢以来飞羽真并不注意这些,现在忽然提起兴趣,他让飞羽真不适应了吗?但是飞羽真明明笑得很开心。他对飞羽真的情绪很敏感,比起不喜,飞羽真更像是在揶揄调笑。
飞羽真小声说,“也不知道贤人哪来的这么多奇怪的衣服,有像麻袋一样的,这条拼色裤子也是。要是搭一起就像一块要坏了的生姜。”
贤人被他的话一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飞羽真的话,小说家站了起来,将贤人拉入自己的衣帽间,那里面的服饰都极具复古特色。飞羽真自再次相见开始就穿着浅色衣服,这些服装倒是一次也没见他穿过。
小说家用手拖着下巴,从衣柜里拿出了一身衣服,贤人看见这一身衣服有些僵硬,除了那件没有遮住脖颈的内搭,这一身衣服和那张照片上他穿着的衣服一模一样。
“我的衣服贤人穿着应该有些不适应,这套最接近贤人你平常的穿衣风格,风格转换得慢慢来,贤人要试试看吗?”
飞羽真用一双盛满了星光的眼望着他,贤人下意识听他的话并接下飞羽真手中的衣服,飞羽真退出衣帽间等他。贤人边换衣服边想起飞羽真的眼睛,对自己这一系列行为下了一个总结,色令智昏。不过,谁能拒绝飞羽真呢?
贤人看着衣帽间内的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比起拼色裤子好看,但那条裤子也没飞羽真说的那么差吧?算了,飞羽真难得这么开心,他笑起来就好。
走出衣帽间,飞羽真对他这身衣服的效果应该还是挺满意的,小说家笑起来的时候当真如春天一般温暖,像一团火焰一样,可以让冻土都柔软。
“贤人这样就很好看,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丑衣服啊?”飞羽真一边说一边帮贤人整理袖口,将一些褶皱抹平。
贤人有些走神,平常人家里的清晨大概就是这样,妻子帮丈夫整理一些打扮上的细节,他这个角度能看清飞羽真垂下来盖住眼睛的睫毛。飞羽真身上的浅薄缥缈的东西在慢慢退散,从飘在天上飞羽渐渐落入他的掌心。
“那以后可以拜托飞羽真帮我看衣服吗?”贤人轻声问,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像是害怕惊落这一片尚未落下的羽毛。
小说家为他整理动作一顿,他们二人的身量差不多,飞羽真的眼睛对上那对琥珀色的瞳孔,那里面所藏着的情绪是飞羽真无比熟悉的,像是被封存了亿万年的琥珀一样,蜜色而美好。
飞羽真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有过什么别的情绪的,然而贤人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与越界,自己从未想要去拒绝去拉远。他忽然记起月暗中回来的贤人、因为塞壬被迫远离的彼此,他记起来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那时候心脏蔓延开的剧烈的镇痛。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也最扭曲的一种诅咒,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它时时刻刻蚀骨剜心。就算一再被掩盖、被隐匿、被遗忘,那种感觉也会封存在心底的角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疼痛一下。
贤人没有得到飞羽真的回复,小说家攥紧了他袖口。贤人反手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拉进了许多,在小说家嘴角落下一个亲吻便想要离开,哪知道小说家闭着眼睛循着他的唇贴了上来,贤人愣了一下,随即用一只手按住小说家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