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回归寂静,肖耐目光扫过病人全身,随后右手两指夹出一寸银针,置于烛火上烘烤一阵,再刺入病人穴位,动作行云流水。
毫针施于百会穴,锁五感。灵台中枢两穴施锋针。章门风府两穴施长针……
肖耐【疑惑】为何未见好转迹象……不应该啊……
正欲再施一针,那昏迷的病人忽然一阵抽搐,兀自吐出一口黑血!
肖耐大惊,连忙取毛巾擦去血迹,病人却仍无苏醒的迹象……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窗外乌云蔽月,屋内烛火摇曳,肖耐的内心如一团乱麻,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不能出乱子,我要冷静……)
肖耐往药柜翻找解毒用的药散,余光恰好瞥见书柜散落的几卷医书,其中一卷,为华佗所著的《青囊经》。
(华佗曾为关羽刮骨疗伤,不知可否效仿……)
肖耐看向自己的掌心,布满薄茧的手悄然握成拳。他仿佛听到了父亲曾经对他教导……
肖耐的父亲曾是名满天下的神医,被世人称之“妙手丹心”、“华佗再世”。
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生。不可谄上骄下,不可卑躬屈节……
庭院之中,微风轻拂,艳阳高照,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右桌前,脸上和蔼可亲。身旁的男孩则歪头看着父亲,眼中不解。
肖耐(幼年肖耐): 爹爹,可若遇上极为棘手的病症,应当如何?
肖父那便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耽误病人时机。莫惧艰险,只需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男子粗粝的手抚上小肖耐的发顶,轻轻揉了一下。
肖父耐儿可都记住了?
肖耐回过神来,自己仍在谷中药庐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他望问虚无的夜空,作出坚定的回答。
肖耐孩儿铭记。
肖耐再看向床上的病人,目光坚定。明知得不到回应,仍沉吟道。
肖耐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
村民从窗外探头察看,只见明亮烛光将肖耐忙碌的身影投映在墙壁上,不知今夕何夕,直至蜡炬成灰……
初日的光穿透云层,整片山谷沐浴在晨曦之中,正是万物复苏的好气象。
一夜无眠,此时的肖耐脸色疲惫,眼底乌青清晰可见。
他走出屋外,任初晨暖光将他包围。只是刚伸了个懒腰,便惊醒了原本靠在墙边睡着的村民。
村民似乎还未回过神来,只揉了揉眼,看清眼前站的人是肖耐后便立马站起身,焦急道。
村民肖耐大夫,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肖耐等麻沸散的药效过了之后就能醒过来了,蛇毒已清,应无大碍,回去之后记得伤口不要沾水……
村民那……那太好了!肖大夫,你可真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啊!
村民激动地握住了肖耐的手,作势要跪下来,被肖耐拦住了。
肖耐肖某不过是行分内之事,不必言重。
村民肖大夫当真是医者仁心……哦!对了,我得先回去通知他媳妇,劳烦您再照着他一下。
肖耐甚至来不及答应,那村民朝肖耐挥挥手,转身便往山下跑。
肖耐这……
肖耐笑着摇头,转身回到里屋,收拾一番后倒头便睡……
山间难觉岁月,一觉便睡到不知今夕何夕。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健在的爹娘,有尚完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