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在另一个地方……
肖耐其人,医术高超,但性子古怪,从不轻易为病人诊治。
彼时夜色入砚,星光与乌云勾勒出倦意微凉。布置淡雅的药庐里,弥漫着清幽的药香。
红衣青年铺陈纸笔,烛光映照着他俊美的五官,薄唇张合,似是在念叨着新研究的药方……
肖耐山桅茶、千张纸、细辛、香附、白芷……
行书落笔间,稳如有神,宛若游龙。肖耐的书法造诣颇高,若是哪天实在不想行医了,还能靠卖字营生。
数千张药方写完,铺满了整张长桌,肖耐便搁下笔,将紫漆砂砚收回,待墨迹晾干。
随后又取了一小芍沉香粉,往烧热的陶瓷香炉倒入。不一会儿,香炉飘出渺渺轻烟,萦绕此间。
肖耐【低声道】明日或许能把药送过去给老顾过目,顺便看看他那徒弟最近可有什么进步……
脑海中浮现出那名轻纱遮面的女子身影,肖耐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挑。
这时,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和喧嚷声却打破了此刻宁静,木门被重重拍响,更是坏了肖耐的心情。
村民肖耐大夫!救命啊!我弟他快不行啦!
肖耐脸上虽十分不悦,但一听有人出事,还是赶着上前开门。
肖耐……怎么回事?
只见一粗衣大汉背着个昏迷的人,那大汉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眼神里尽是焦急。
村民我弟弟白天下地干活的时候,被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毒蛇给咬了一口,只是……当时并不在意,回家拿药酒一敷就完事了……
谷中村民见惯了各种蛇虫鼠蚁,家中常备各种药酒,若是中了一般蛇毒,大多都有能力自行处理。
村民哪曾想这蛇竟这么毒!晚饭那会他媳妇在房里喊他,结果半天没应,出来一看,我弟已经昏死过去了!
村民边说边急得跺脚,泪水已在眼眶打转。
肖耐肖耐皱眉问道:“村口那赤脚大夫看过了?”
村民看过了……那大夫也束手无策,肖耐大夫,现在只有您能救他了啊!
(一般药酒和赤脚大夫都解决不了……看样子,这蛇毒毒性十分凶险。)
毕竟这里的人心知肚明,若是得向肖耐求医,那怕是已经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
世人皆道医者仁心,这肖耐却是个怪医,非疑难杂症不医,轻身重财者不医,一心求死者不医。人称“三不医”。
村民肖耐大夫,您给我弟看一眼吧,他媳妇上个月刚生了,要是人没了……您让他媳妇孩子怎么办啊!
肖耐听完,并未发言,只转身进了里屋,村民顿时手足无措,片刻后却听得肖耐在唤人。
肖耐还不把人带进来?是要让我在外面站着救人吗?
仿佛是在无望中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村民大喜过望,连忙背着弟弟进门,又侧过头念叨着。
村民阿弟你撑住,马上就没事了……
厅中有一木板床,是肖耐备来供患者使用的,村民把人抬到床上,又将其裤腿挽起,小腿的伤口已呈大片的紫黑色。
肖耐是什么时候被咬的?有没有看清那条蛇长什么样?
村民约莫是今日审时,当时事发突然,那蛇一下子就溜了……实在是看不清……
肖耐无妨,你先出去给我打盆水回来。
肖耐眼中平静无波,似是在面对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从申时到现在,毒素想必已游至全身,先试试用针截住经脉吧……)
肖耐取出针灸包,铺展开来,数千道银针在灯烛的映照下泛着一层莹光。
肖耐祖上所创肖氏九针,已有百余年历史,据闻九针之内能令人起死回生,但肖耐心知不过虚名,世上哪有如此神奇的医术?
村民肖耐大夫,水打来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我能帮的尽管说!
肖耐……不用了,出去,我要施针了。
村民见自己帮不上忙,悻悻地放下水盆,退到屋外。肖耐瞥过一眼,眼神示意他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