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

凌晨四点的街道，寂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唯有那些作息颠倒的酒吧，依然在彻夜狂欢。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顶着盛夏的烈阳，一头扎进灯红酒绿的舞池，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挥洒着过剩的青春。

“叮零——”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划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市局刑侦，我是陈雁，请说。”接电话的是市刑侦支队的副队长，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这里是110指挥中心，刚接到报案……”陈雁按下了免提键，电话那头的女声清晰传来，“清水湖边发现一具尸体，现场已被保护起来，已通知警队，请立即派人前往现场。”

“什么？清水湖？”陈雁听到这个地名，心里顿时一紧，不安地向对方确认道。

电话那头的女警回答：“是，A市西区的清水湖。”

原本还沉浸在睡意中的办公室，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薄雾缭绕在湖面上，仿佛给这片水域披上了一层轻纱，增添了几分朦胧美。湖边，绿树成荫，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显环境的幽静与和谐。第一缕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地面上，他的生命也随之沉寂，如同一片落叶，在微风中找到了归宿。

“明白，马上到。”陈雁挂断电话，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浩，去叫老大，凌峰跟我去通知刑科长。”

“是！”二人分别忙开了。

刚才叫“浩”的警员冲进休息室，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子开始晃动，对方被扰了清梦，声音还夹杂着不清醒的怒意：“赵松浩！你最好有比天大的事！”

“淮哥！清水湖！凶杀案！”赵松浩言简意赅地转述了电话中的事。那人沉默了一阵，抓起手机朝门外赶去，全然没有了方才的不耐，有的只是刑警的沉稳与干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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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嘈杂的人声中，法医周南行迅速地穿过人群，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静。然而，当他试图阻止越来越多的群众靠近现场时，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人们的好奇心像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推搡着他们设立的警戒线。周南行的声音几乎被四周的喧嚣淹没，他反复强调着：“请大家退后，这里是犯罪现场，为了大家的安全，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尽管如此，仍有人试图挤过警戒线，想要一窥究竟。周南行焦急地环视四周，寻找着更多的支援。就在这时，几名警察及时赶到，帮助维持秩序。随着警力的加入，现场逐渐恢复了平静。

刑警方淮目光如炬，迅速穿梭在人群中，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心计算。在他熟练地指挥下，原本拥挤的人群逐渐让开了一条通道。周南行紧随其后，心中满是感激。当他们终于能够顺畅前行时，周南行转头对方淮说道：“方警官，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可能还在人海中游泳。”

方淮微微一笑，语气平和：“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周法医。”

随后，周南行将方淮引到了不远处正蹲在地上忙碌的江成身旁。江成身穿白大褂，专注地进行着现场的初步尸检，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不复存在。周南行给二人介绍道：“江成，这位是刑侦支队的方淮。方队，这位是法医部新来的‘鉴美’法医江成。”

江成抬头，目光与方淮相遇，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但很快，江成就恢复了职业化的表情，向方淮伸出手：“你好，方警官，我是法医江成。”

方淮也礼貌地回应，握手的同时心中暗自感慨。虽然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但在这一刻，他们只能以同事的身份互相寒暄，仿佛彼此之间从未有过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在两位法医的带领下走近现场。

警戒线内一棵树的枝条向上延生，分支上倒挂着一具赤裸的男尸，随风轻轻缓缓摇曳着。他的肋骨被剖开，模糊的血肉包裹着白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下方是沾有血水的麻袋，活脱脱一幅蝴蝶破茧而出化羽的模样。空洞的眼睛圆睁着静静的凝望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