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仙子凝视那缕粉色雾气,秀眉紧蹙,面露惊惶,急向女娲禀道:“娘娘,瞧这情形,这人王怕是被人暗中操控了呀!”
女娲神色冷峻,嘴角却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缓声道:“呵呵,是也不是。”
彩凤仙子满心疑惑,眨巴着眼睛,追问道:“是也不是?娘娘此话怎讲?”
女娲轻抬眼眸,望向远方,语气冷冽中透着洞察世事的犀利:“人王即便身不由己受了控制,常理而言,也断不敢这般肆无忌惮,直拆本宫的女娲宫,还将圣像掳走。从古至今,谁敢这般明目张胆亵渎本宫,借人王之手行此大逆之事?至多不过是施展手段,让人王对我心生迷恋,做出些失态之举,哪会闹到这般彻底得罪本宫的田地。”
彩凤仙子似有所悟,试探着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这其实是人王他自己本心的意愿?”
女娲微微摇头,神色凝重:“不,人王亦深知本宫身份,敬畏有加,绝不敢如此肆意妄为。这般种种迹象表明,背后定是有人在教唆、指点帝辛,推波助澜,才酿出这场祸事。”
“那娘娘之意是……”彩凤仙子欲言又止,满脸担忧。
女娲美目之中寒芒一闪,冷笑道:“呵呵,‘取回长乐侍君王’,好啊,既有人这般期许,本宫便遂了这心愿。只是不知,以他区区凡人之躯,能否承受得住这般‘福泽’。”
彩凤仙子心急如焚,忙躬身劝道:“娘娘,您乃天道圣人,尊贵无比,怎可屈尊于人王身畔。此事交给奴婢去办吧,奴婢万死不辞。”
女娲抬手制止,神色决绝:“此事本宫自有筹谋,你无需多管。余下的,便是和那暗中施法之人的纠葛了,哼,准提,如今连你也敢算计本宫,当真胆大包天。”言罢,女娲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直向西方须弥山疾飞而去。
刹那间,一道裹挟着雷霆之力的霞光仿若开天利剑,直劈须弥山。那磅礴圣威铺天盖地,须弥山上万千生灵只觉如山重压,通体颤栗,纷纷匍匐在地,不敢稍有动弹,连抬头张望的勇气都消散殆尽。
女娲莲步轻移,踏入须弥山,手中红绣球恰似夺命流星,裹挟劲风,径直砸向准提脑袋。准提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疼得哇哇大叫:“女娲,我西方与你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趁我师兄闭关,偷袭于我,真当我西方教软弱可欺不成!”
女娲仿若未闻,粉面含霜,手中红绣球攻势不停,如雨点般对着准提一顿猛砸。准提左支右绌,狼狈不堪,边躲边嚷:“哎呦,再这般打下去,本尊可要还手了。”
见女娲攻势愈发凌厉,准提恼羞成怒,色厉内荏道:“岂有此理,女娲,休怪本尊不顾及当年紫霄宫听道,一同拜师道祖的情面了。”谁料,这话一出,恰似火上浇油,女娲下手更重,绣球砸得虎虎生风。
准提招架不住,连声告饶:“哎呦,女娲娘娘饶命!女娲娘娘饶命!”
良久,那雷霆霞光才渐渐散去,须弥山的生灵们仿若大梦初醒,颤颤巍巍地缓过神来。
女娲收了红绣球,凤目含威,冷斥道:“秃驴,下次若再敢算计本宫,本宫定拆了你这须弥山,连你师兄一并教训,哼!”言罢,驾云翩然回返娲皇宫。
女娲前脚刚走,准提灰头土脸,顶着满头大包,从碎石堆里艰难爬出,满心委屈,嘟囔道:“女娲,你莫不是失了心智,人王拆你女娲宫,与本尊何干呐,你不去找他麻烦,却来我须弥山撒气,委实不讲道理。”又恨恨咬牙,“该死,女娲竟没降罪人王,大商国运也未削减,这下可棘手了。”
……
朝歌城,九间殿内,气氛剑拔弩张。
“大王,臣欲死谏!”商容身形挺直,目光坚定,率先发难。
“臣等欲死谏!”众大臣纷纷响应,声浪在殿内回荡,大有不逼帝辛就范誓不罢休之势。
帝辛端坐王座之上,闻言怒火中烧,心底怒骂:“可恶至极!你们这群蠢货,全然不知昨日孤被奸人算计,深陷泥沼,如今竟还敢联合起来向孤逼宫。好啊,既然你们一心求死,孤便成全你们!”
【哎呀呀,这纣王看样子是动了杀心呐,可别把我牵连进去。我不过是觉着趴着睡觉舒坦,咋就撞上这档子事儿了。】殷浪心底暗自嘀咕,满脸无奈。
【不过话说回来,这纣王倒也算机灵,借着准提施法那股邪劲儿,顺势拆了女娲宫。嘿,眼下大商国运不跌反升,想必女娲也瞧出猫腻,晓得自己被人算计了。】
【可眼下这纣王,要是真开了杀戒,杀这些忠臣良将,那国运岂不是又得直线下滑?】
【也是,如今正值封神量劫,背后有元始、老子他们捣鼓,大商国运想稳如泰山,那才怪呢。】
【但要破这僵局,倒也不难。只要这纣王脑子开窍,辩称拆女娲宫是为给女娲建座更恢宏的宫殿供奉,那就有转机。】
【不止如此,这新宫殿还能用来供奉人族牺牲的英灵呐。天道不正在谋划册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补全自身嘛,人皇往昔可也有封神资格,虽说帝辛如今只是人王,离那能封神的位格尚有距离,却不妨碍他怀揣重塑上古人皇威望的壮志。】
【既然如此,大可与天道争一争这神位,顺势引出人道,在这封神量劫里占得先机。】
帝辛正绞尽脑汁寻思对策,听到殷浪心声,犹如醍醐灌顶,心内暗赞:“妙哉,浪儿这主意甚妙,正合孤意。人皇封神,犹如封臣,此乃上古旧制。虽说当下时过境迁,可孤怎甘心久居神下,若能效仿古法,借此破局,扭转乾坤,亦非痴人说梦。”
帝辛一念及此,心思电转,已有定计,脸上却不动声色,寒声问道:“诸位爱卿口口声声要死谏,却不知这谏言所为何事,不妨一一道来。”
帝辛语调阴冷,自带威压,众大臣闻言,气势瞬间萎靡,噤若寒蝉。唯有商容、比干等几位老臣,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将昨日女娲宫惊变详述一番。
帝辛听罢,故作震怒,拍案而起,怒喝道:“荒唐至极!女娲娘娘乃人族圣母,等同于我人族之母,孤贵为人王,尊崇备至,怎会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即便退一万步讲,孤真有拆宫之举,那也定是觉得女娲宫太过狭小简陋,难彰娘娘圣威,欲为娘娘重修巍峨宫殿,以示敬意,怎会如你们所言这般不堪,亵渎神明。”
侍官见帝辛动怒,吓得瑟瑟发抖,却又不敢不答,硬着头皮上前,轻声禀道:“可是,大王,这些事您确实做了呀,此刻,女娲娘娘的圣像还安放在显德殿的寝殿之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