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在御花园玩闹,迎面撞见浩浩荡荡一群人,宁邑眼尖,一下就瞧见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迈着小短腿就朝他跑去。
“父皇——”
宁桓接住了扑进怀里的小萝卜头,一把抱起,在手中掂了掂,“是不是又沉了些?”
“儿臣给父皇请安。”宁邑先问完安,才不好意思道:“才没有……明明是长高了。”
谢宁鹤板板正正跪下给宁桓行礼,宁邑附到宁桓耳边道:“父皇,母后说这是表兄,表兄长得和父皇好像哦……”
宁桓忽然开口,“抬起头来。”
“是。”谢宁鹤垂着眼睛,谨遵祖父教给他的不能直视圣颜的教诲,抬起脸。
宁桓身边的老太监吸了一口凉气,宁桓也静默了好一会儿,问他,“叫什么?”
“回陛下,小臣谢宁鹤,是谢谈谢太傅之孙。”
宁桓让他起来,“既是谢太傅的孙儿,想必是学识过人的了?”
“陛下言重了,小臣才疏学浅,实在担不得‘过人’二字。”
宁桓当场考了他几道经义题,谢宁鹤皆对答如流。宁桓很是高兴,又问了一道经济策论。
这次谢宁鹤没有马上答上来,经过一番思考,斟酌答道:“赋税之制,需兼顾国家与百姓之利益,过重则民不聊生,过轻则国用不足。小臣年纪尚轻,见识浅薄,于此事上,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哦?你便不怕朕怪罪于你?这可是朕亲自给你出题,你若是答得好了,朕便允你来给太子当个老师,可好?”
谢宁鹤俯身一拜,“陛下厚爱,小臣感激不尽,只是祖父曾告诫小臣,‘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小臣确实不知,便也不敢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
“很好。”宁桓目露欣赏,“朕瞧你很知进退,太子年幼,正是爱玩闹的年纪,你年龄小,太子更愿意听你的话,朕便命文华殿的大学士来为你授课,你听明白了,再回来为太子讲。”
谢宁鹤心中惊讶,宁桓却已经将事情定下来了,他只好领命,“小臣蒙陛下与太子殿下赏识,定当竭力为之。”
……
谢知梧绕到宁桓身后,轻轻给他捏着肩,“怎么把鹤儿送到文华殿了?”
宁桓握住她的手,将人拉进自己怀里,“让他先学着吧,将来……也好多条出路。邑儿总要有个能托付的人,长兄如父嘛,那孩子的品行我看过了……”
“你说这些干什么!”谢知梧去捂他的嘴,瞪了他一眼,“你这嘴,我得好好治一治。”
宁桓举手投降,“皇后娘娘饶命,我知道错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谢知梧叹息道:“也好,我总觉得有愧于他,这么乖的一个孩子,我才生下他,一眼也没瞧见过……就被哥哥抱走了……”
“知梧。”宁桓看着她,“当年的事,都是无可奈何,至少你出来了不是吗?后悔了?”
谢知梧对这个孩子是有愧疚不错,可要说有没有后悔,她想,她大概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她和宁桓,从来都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