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来是想着借禁足的由头,老师也好歇上一阵,自朕登基,老师也辛苦了。”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谈何辛苦。”谢宁鹤动了动手指,欲抽回被宁邑握着的手。
宁邑抓紧了几分,笑着叹息道:“朕与老师……许久不曾这般亲密地谈过天了。”
谢宁鹤动作一顿,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尖微蜷,他目光落在宁邑肩头,似是想拍一拍。
就像从前一般。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成雍帝在位二十二年,可二十二年前,仅一个太子之位就争了数年。
那时的宁桓,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瑞王,无权无势。
那时的谢家,在朝廷中光本家的子弟就有数十人,加上旁支,门生,构成了一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与王家一起素有“王谢”之称。
“山**上桂花初,王谢风流满靖书”,这是京城几岁小童嘴里都能念的诗。
自然,谢家是不会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王爷的。
可谢家出了一个谢知梧。
梧桐,凤栖处。
算命的说,她是皇后的命格,家里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也是盼着她将来能入宫当个正宫娘娘。
谢知梧和宁桓第一次相见,是蓄谋已久,亦是一见钟情。
说来荒谬,蓄谋已久的人不是宁桓,而是谢知梧。她早对家里打算把她嫁给当时最受宠的二皇子的行为感到不满,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心里慢慢有了一个想法,既然你们想我当皇后,那我就当好了。
我逃不过嫁人的命,但我要娶我的人知道,不是他娶了皇后,是我挑了他当皇帝。
于是有了那年宴上的一摔,三个皇子,谢知梧想:谁接住我,我就嫁给谁。
腰间被一只手轻轻托了一下,是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瑞王扶了她一下,宁桓在她耳边低低道了声“小心”,随即很有分寸的退开半步。
“淑女可是有何不适?”宁桓询问道。
他身边的二皇子宁禛嗤笑一声,“四弟,不过是寻常的投怀送抱戏码,能有何不适?”
宁禛“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扫了谢知梧一眼,折扇虚挑她的下巴,“想飞上枝头也要挑根高枝,下次……淑女可要扑准些啊。”
宁桓生母地位低下,自然知道宁禛这句“高枝”是在讽刺谁,他假装不知,笑道:“淑女们的眼睛,自是辨得珠玉和瓦石的。二哥珠玉在前,弟弟们妄不敢与哥哥相提。”
谢知梧款款给几人行了礼,冲宁禛浅浅一笑,又单独冲宁桓行了一礼,擦着宁桓施施离开。
宁桓一愣,看着谢知梧离开的背影,宁禛带了点嘲弄的意味,“四弟,怎么?看上了?”
宁桓攥紧了掌心那团帕子,轻笑道:“哪敢,瞧瞧罢了,说不定是嫂嫂呢。”
宁禛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他要娶也是娶谢家女王家女,其他的人在他这儿最多也只配个侧室。
入了宴,他还特地招来人问了,“谢家王家可有来的?”
“回王爷,谢家淑女抱病未来,王家淑女正与姊妹们一处呢。”
一堆女眷在一块儿,宁禛也不好过去,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