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琰决意出宫,亲自探寻灾情根源,齐国暂时有由丞相柳公监管,在此之前,如迢听到祈琰将顾成于遣回了宫,她知道这是祈琰不信任柳丞相。
如迢知道治理方法,故祈琰允她跟随,在出发的前一夜,祈琰辗转反复,深色眸光如碧波涟漪,侧身望着窗外天际的沉沉夜霜,心中有些窃喜,无论如何,这次私巡是有她跟随着的,无人知晓,当护卫告知他:知道虫灾之后,如迢姑娘执意返回宫的消息时,他欢喜的过了头。
祈琰知道两人迟早会分离,但起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可以时时刻刻守护她,没有朝堂,没有母后,没有仇恨。
柳如玉去找如迢了,在出发前一夜。
彼时,如迢正在整理衣服,她看着衣柜里面数不清的锦衣华服,那都是祈琰送的,当时如迢觉得太张扬,所以从未穿过,如今她要去往灾区,那就更不能拿了。
随便收拾两件,再添上两件首饰,一些银两就差不多了。
“如迢姑娘可收拾利落了?”
慵懒华贵风的语调,如迢一听便知道是皇后来了,奇怪,明明祈琰没有告诉她自己也跟着去。
如迢暗道不好,若是被她知道了,会不会影响祈琰和柳相的关系。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所为何事?”
如迢看不懂柳如玉的心思了,若说御书房之时,她对自己是不屑,恼怒。
而如今,她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委屈和强忍倔强的嘴角,眸子莹润,盛在其中的情绪复杂深邃,眼眶微红,明显是哭过。
柳如玉被如迢看的有点不自然,轻咳一声示意身后宫女把一个小包袱交给自己,随即小宫女出了门。
“你们不必瞒着本宫,尽管这不一定是你的主意”
不是她,便是皇上的意思。
说着,柳如玉自嘲一笑,目色低落一瞬,走向前将自己准备的东西送到如迢手上。
“里面是一些银票,药膏,还有皇上爱吃的桃花酥,灾情不解,他怕是无心享用这些东西的”
如迢愣愣听着,柳如玉神情柔和,语气自若,如迢有一种感觉,好像皇后不是在对她说,更像是越过她站在祈琰面前。
祈琰,你真的很幸运。
如迢唇角弯弯,心中一直持续着的那股莫名的不甘终于得到舒缓,自己凭什么对柳如玉产生敌意,自己有什么资格!她反思自己,原来,深宫中除了她还有一个人真心对待着祈琰,是她狭隘了。
“皇后娘娘,皇上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
“只是觉得本宫会争风吃醋,然后报复与你”
如迢哑然。
柳如玉微蹙的眉慢慢平缓,扬眉一笑,正正看着如迢。
“他想得不错,起初本宫真想将你赶出去,可是他倾心与你,不肯放我进去,哪怕是一丝缝隙,也填满了你的音容笑貌。”
柳如玉的神情太过落寞,如迢听的皱眉,心疼的看着眼前明明一人之下,却偏偏为情所困的女子。
然而这一切,都源于自己。
“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本宫喜欢他,自然知晓喜欢一个人时的眼神该是多么柔情蜜意,在御书房时,本宫便感受到了,有些东西只在你们之间产生,别人根本挤不进去半分。”
“…我”,如迢张了张嘴,很想告诉她自己快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柳如玉微微侧身,避开如迢怜悯般的目光,“他喜欢的人本宫只会羡慕,却不会报复”
“若说他不知道本宫的心思是不可信的,他只是不以为然罢了,不然也不会如此防备着本宫”
“不是的,你们才是夫妻一体,注定相携白首”
如迢急急喊道,自己要走了,她不想看到祈琰错过眼前值得他真心对待的女子,他的妻子。
如迢刚说完,柳如玉眼中闪出一抹光亮,她突然神色坚定的对如迢说:“正是如此,本宫不会放弃走近他的心,你们两个的事本宫不会阻拦也不会在意,本宫绝不会充当谁的替代品,本宫会让皇上知道,他的妻子是绝对值得他喜欢的女子”
女子眼中坚不可摧的信心和细腻体贴的柔情使如迢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
柳如玉走了,留下如迢一人站在原处。
良久,她望着柳如玉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祈琰,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