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短篇小说 > 留守——这样总不会重名了吧!
本书标签: 轻小说 

原名叫《留守》结果有重名,所以书名就这样潦草了,是自传,勿喷

留守——这样总不会重名了吧!

九年往前尚是留守儿童的时候,发生过几件影响至今的事,一个是变故,一个是留乡,一个是亲情。

  刚被双亲抛下时是悄无声息的,两个悲伤的骗子在半夜时分所有人熟睡之际完成了交易,独留下我一人面对明亮的乡野。醒时只见到桂奶在旁边拉我的手,她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我半分听不懂,只是不断的问她:“爸爸妈妈呢?爸爸呢?妈妈呢?”桂奶说不清楚,我就哭了,撒丫子跑出了老房,但跑到一半又停了,桂奶追了上来,半土话半能听,她见说不懂我,一颗葡萄糖就堵了我哭,后来接受了被抛弃的事儿,适应了新学校,在乡下里硬是从闺秀蜕变成了汉子,村里的老人也常拿这事取笑我这么这么的,不过我一女汉也再不计较这了,估计是接受了,变了吧。

  忘了伤心事后,我认识了住隔壁房的太爷,太爷九十几了,说是背驼得贴地,总穿着老年代的黑色中山装,平日头都是躺屋里,每回路过我都能嗅到老人味,我极是好奇这位太爷的模样,每上学都会先特来瞧瞧。桂奶知我小心思,悄告诉我起太晚了准难见,要看就听鸡声,公鸡起来了你太爷就出来漱口呐!

  这方法也实是好用,第二天我一个猛扎子就弹了起来,跑到那太爷门前,只听吱呀一声门开,我总算是见到真人真面,太爷穿着旧衣,一双水晶拖鞋,手里拿着漱口杯和牙刷,见着我时愣了一下,说了句我更听不懂的纯乡话,摆了摆手,还没等我看得更清些,桂奶就来将我拽走了。后面次次都早起去,回回都能见着太爷,和太爷也面熟了,偶尔来的时候太爷还会给我塞上一颗融了的葡萄糖,我也不知道过没过期,反正有糖吃就会开心,即便还是听不懂太爷说的话。于是每天隔三差五的就找太爷要糖,眼睁着太爷罐子里的糖越来越少,但我照样吃得没有半点愧疚。直到有回放学,我看到老房里外都挤满了人,他们都在嘀咕地说些什么,我费劲的挤了进去,发现桂奶也在,于是我拉住她的手扯了扯,但她却一句话也没有,朝着门把我推进了太爷的屋里,太爷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床上全是屎尿和一股巨大的霉味。我好像突然懂了桂奶的意思,一下子软了下来跪在地上,用手帮太爷把眼皮盖上了,床头还放着那罐葡萄糖,当我想伸手去碰的时候,我又被桂奶拽起推走了。后面的下葬桂奶没让我跟着去,让我照着往日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那天她塞了我一颗新的口味的糖,这次的糖不好吃,是姜味的,我一路上都想吐掉,但是一直到走进了学校我也没能找到机会吐掉,那颗姜糖最后还是吃没了。

  乡下里同我一样的留守儿童不多,有一半是本地的父母,本地的长,大家是一样的穷,我和表哥常在一块玩儿,弄石子踢,路边摘砂糖橘吃,放学时去林子周边折拾几根回家烧的柴火,逗村口的土狗,和大白鹅打架子,还有次我在院子里捉了只母鸡,当时不知道鸡不能洗澡,后面因为我给它洗了的缘故,太奶家院子里从此就少了只大母鸡。在那待了快一年,期末放长假了,爸爸妈妈罕见的回来乡下找我,我背着书包站在老房门口,脚步也罕见的被定住,心里面有好多好多的话,但是说不出一点,后面还是桂奶把我牵进了屋,拍了拍我让我叫声爸爸妈妈,才总算不是一言不发。

  我被他们接走了,来到了城里上学,虽然本来也是从城里去的乡下,也不算是完全的土包子,但还是因为普通话有土气被人叫“乡巴佬”。好像是我真的变了,爸爸妈妈也成了心里的父亲母亲。后来在新的学校总是被欺负,被同学侮辱取外号,被推倒后摔伤,老师的漠视,吃过泥巴,喝过脏水,被单衣服总是会少几件,最喜欢的枕头被拿来垫屁股,零食也会被抢走……细想想当年也是反抗过的,结果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然后又返回了一个拳头,我不明白这些苦难的意义,更不会懂真正的公平,唯一弄明白的便是人的生存本能真的很强,强到足以在精神崩溃的瞬间让我失去行动力,令我对死亡产生不应有的强烈恐惧……本能会驱使我活着,虽然浑浑噩噩。

  我既给死人磕过头,也给活人磕过,尊严与傲骨早就在暴力下被催毁,我不止一次哀求过母亲转校,她不知晓这些事,她只以为我是不爱学习,所以每回都是那句话,“等这学期过去再说吧……”

  后来还是转学了,虽然是因为搬家的缘故,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来到了新学校,只会用铅笔的我在第一天就显得格格不入,但好在一个卷发的老师看出了我的局促,递给了我一支黑笔,我很害怕,以为又犯了什么错,可直到我接过笔坐在座位上也没有发生我预想的那样。她是我们的班主任,同时也是数学老师,是我唯一记到现在印象最深的老师,我仍然记得她当年给我们看她儿子结婚的视频时说的那句,你们老师我要当奶奶了,明天就给你们发点喜糖吃!

  那是我可追溯的开心的一年,可惜第二年分班了,开心没有持续下去,接踵而至的是又一个噩梦……

  新的老师是一个胖胖的染着粟红色短发的女人,在禁止打骂体罚学生的政策还未提出前,她几乎是历届学生最怕的人,因为她打学生的方式特别规划性,而且很喜欢在课堂上当全班的面打,还专打成绩差的……可能我最大的委屈就是刚好在我毕业那年这条不可体罚学生的政策才落实到位吧,真真是命运多桀啊!

  分班后的开学第一天,我就被踢了,这可不是什么形容词,是结结实实的被高跟鞋打了,也许我真的很记仇吧,这件小事记了九年之久。

  我也明白,如果不去试图放下这些,或许早些时候我便在收纸钱喽……

  “坐姿不标准!大家可不能学这个谁谁谁啊……谁告诉你坐第一排的?不懂礼貌!”

  她横眉竖眼,大嗓门吼得我一动不动,我分不清是坐在位子舒服还是站起来好,总之只有装聋作哑的份是我仅能选的。她的大手伸了过来,揪扯着我的领子将我生生从位子上拔了出来,然后狠狠拽上讲台,我的身子一个踉跄绊倒在砖石坎上,摔得小痛,可惜她又讲起了白话,让我听不懂一点,不然还能转移下注意力……不,台下的观众已经足够让我注意到汗颜了。

  等她骂完几句了,又突然推我回去坐下,端上一脸灿笑,问:“为什么离位了呀同学?快回去坐好听广播。”

  “哎呀!徐老师不愧是优秀教师,就算是不懂事的也会教啊!”

  “主任您过奖了,过奖了……”

  毕竟是新学期开学,校长要广播的有威严,就要派人来当维和派,那主任也是正儿八经的谈官,所以就算是条狗也同样会要点恶面子,我的平安也无非是“借光”,后头好几次被黑犬追着咬,也是因为我笨,学不会借光啊哈哈!

  “你怎么样?徐老师肯定是没看到学神小麦坐第一排发火了,你不要太在意,她经常这样,你赶紧去跟小麦把座换了,一会儿第四节是她语文课呢!”

  “为什么要换座,不是没指定座位……!”

  【老师:上课,同学们好。

  班长小麦(站):起立!

  大家(弯腰):老师好!】

  没下文了,说一半确实会心梗难受,这是毕业后才总结的。

  《留守2》

  (啊…我总是无法忘记,虽然一次又一次的疼痛从未留下些明显的烙印,可是我的脑子不听劝,所以它指挥着尖刃一次次为记忆留下痕迹,于是它们留在了骨头上,擦也擦不干净。——2018)

  过去就是一把独特的剜心刀,先剜心,再喂食,总会有失心的时候。(疯子)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疯子,在第一次见识到这位村里名人时,她就向着我跑,刚开始我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打招呼,直到她往路边随手捡了半块砖朝我杀过来的时候,我才想着要把保命排在好奇前头,背着书包转头就撒丫子逃命。

  那天周五刚放学,我背着个书包,里面是有些沉的作业,跑着回瞅去,见她越追越近,便一个慌神把书包扔了出去,砸出去后不敢回头,闷着股劲朝老房跑,快近了人时才喊出救命,桂奶幸巧在前头锄草头,听到我喊抬头看来,我早风风火火的不像个姑娘儿,瞅见桂奶还在睁着大眼愣出神,我真打死了个急!拉起桂奶的手就拽,说:“疯子!救命啊奶!!!”

  桂奶一听是疯子也急了,赶忙拿起地上的锄头把我推进老房,关上了门说:“上二楼去,收梯上板!快!”

  没敢多犹豫,我赶忙爬上二楼的储粮仓,按桂奶的嘱咐把木梯收了上来,盖上了木板把口掩上,一动不敢动,出不得声着从二楼的小窗向下观望去,怕得只好用袖口擦鼻涕。

 (疯子:“让开!我找那个小的!”

  桂奶:“什么小的?我不认识!要找去别地儿找,否则小心我这锄不长心眼断了你的疯命!”

  疯子:“我明眼见的看她跑进来的!”

  桂奶:“离开这里,这地头儿没你要找的!”)

  疯子见桂奶不给让,一气之下把砖头丢出去,砖头砸到老房的铁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好响,桂奶见她砸凹了门,怒气也上头了,扬起锄头就要看打,吓得疯子赶紧跑了,谁不知桂奶是十里八乡的悍妇?就算是村口的八卦连也没能掰折她一点,那半块砖头能吓着她吗?想也是纸老虎冲气势,没威风。

  桂奶杵着那锄头站了好久,我也看了半天,终是耐不住闷放梯下来了,看到那凹进里屋一大块的铁门,突然有种万一跑慢点砸到头上,我不得死路上啊!心里头一阵子后怕,用力拽开变了形的铁门,发现桂奶还杵着,就用手扯了扯她。

  “桂奶?要饭点了。”

  “书包呢?”

  “丢…丢路上了。”

  “那快点去路上找,一大会儿被丐叔捡走就拿不回喽!”

  “桂奶吚,我不敢哟!万一又碰了怎办?”

  桂奶一掌拍上我的小脑袋,把比我还高的锄头放我手里,可自信的说:“你拿着锄子她不敢咋,悍点娃儿!”

  后来书包还是找回了,从丐叔手里抢的,就是作业本被丐叔撕作厕纸了,我也不敢去讨要,毕竟我还是很开心的,这么好的日子终是让我碰上了,真以为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于是高兴的当了两天疯子,但是周一还是逃不过被制裁的命运,下午班主任就叫了家长,在惶恐之下桂奶就提着细竹棍大步流星冲我面前,不由分说先把我这丢脸的娃儿打一顿。然后呢?然后就是把丐叔撕了,细节不好描述,反正就是竹条,树枝,巴掌,扬纸,揪胡子,没啥好看的,现在也不过是村里的八卦一则,要听不同版的话,找村口闲的慌的碎嘴就可以了。

  事件落根成土变飞灰,常常会蒙眼。

  学校里有一个傻子,大家都这么叫他,不过有的时候也会叫他克父星,大家从不与他玩,老师也很不喜他,每次上课都会这指错那拿理的找机会让傻子在门口罚站,那时候我刚转来,还没贯通会这些乡话,所以只能扮哑巴,就算是有同学对着我大面打招呼也还是不说话听不明。第一次认识傻子,是因他不会算数被罚站了,我知道有点不对劲,但明着眼装瞎,明的就是老师手里的竹棍,瞎的是那明晃晃的眼睛。下课后,看到那群人围上了傻子问问题,问的可是幼稚简单,心算就能答,但傻子就是支支吾吾,掰着指头说了个错答案,周围的同学一听便都哈哈大笑起来,又开始拍掌骂他是个傻子,傻子站在人群中央也跟着哈哈大笑,口水也笑了出来,然后教室里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每一个都很开心,我也跟着不明所以的鼓掌,直到上课铃开始。

  第二次认识傻子是在老房,那月是梅雨,小雨淅沥沥的折磨人,没有带伞,我便顶书冒雨跑了回去,那时的老房有个带弯角檐的门庭,可暂时遮点雨,等我跑到门庭前面,我才见到有个人影,我原以为是小偷在撬锁,赶忙躲到篱笆墙下,他背对着看不见脸,一动不动的,一只手还拉着门环,但我还是怕得不敢向前,后来雨越下越大,顶头上的作业本都快淋烂了我才终于无法忍受,随手操起一块砖头防身,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用手碰了碰,没事,就又碰一碰,还没事,然后掰过脸瞧瞧?没事!是傻子!他来干什么?为什么睡在这?不回家干嘛?

  “伶儿!过来搭手!”

  “桂奶哎——!有人睡门上来哟!傻子,是那傻子!”

  桂奶挑着担走上前来,头上戴着那烂草笠,哒哒哒的滴水。

  “什么傻子?快先进屋,生火给你同学烤烤!”

  《留守3》

  我把傻子拖进屋内,桂奶则在一旁卸担,也不知作何感想,就给人放地上任意,又自顾去吹火了。桂奶看了直接给我打了一敲脑袋,说:

  “给移你床板上去,能这么对同学的吗?”

  “不要,要移就弄桂爷床上去,反正都是脏男人,躺脏了也看不出,又不隔应自个儿的床,呐?”

  我回着话把傻子挪近靠了火旁,但也懒得继续无聊,便拿手揪着傻子的头发盘玩,反正迟早要醒。

  “桂奶……”

  “嘛?”

  “给用凉水泼醒吧,反正又不认识。”

  “那哪能个用凉水?糊涂了你?”

  桂奶说着又添了根柴,我转身就从后面拿了开水壶过来,看了看地上执意不醒的傻子,又瞥了眼仔细烤火的桂奶,便坏心眼的将壶里的热水倒在了傻子脸上,一下子就把他给烫醒了,捂着脸哇哇大叫。

  然后就是一个大拳头呼在了我脸上,可把我打得嗡嗡耳鸣啊,最后只来得及见到罪魁祸首摔门而出冲入雨中的背影,我就两眼发黑彻底摔在了地上。

  后面等我迷迷瞪瞪爬起来的时候,桂奶竟然还是坐在那里烤,转头见我能站了,就把草笠和蓑衣给了我,说:

  “给那同学送去,淋雨会着凉啊。”

  我捂着右脸,不舒服的说:

  “嘶、干嘛送去,我就不着病了?”

  “不一样咧,人家有个疯娘要顾,族里亲友也不敢帮衬怕被赖上,更何况还死了爹,打哪儿的有闲钱?快去快去!”

  我没得辩驳,接了笠和蓑穿上便也冲入了雨中,虽然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住哪,但是我知道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疯子,所以我还是看见他了,坐在门口,一只手拉着门环,看不清脸。

  哟,是傻子。不过迎着雨跑来肯定早就湿透顶了。

  我走上前,把头上的破草笠狠狠盖在他脑袋上,又泄愤似的把身上披的蓑衣脱下来甩他背上,然后一言不发的等着,他的两只眼睛盯着我,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乡话后就默了好久。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进屋,以为真是个傻子,就打了他一巴掌轻的,指了指门锁示意,难道还要等在门口不进屋吗?

  “疯子……”

  他说话了,用的普通话,我听懂了这短话。

  原来是疯子啊……

  可我不想再理会他了,反正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搭理这桩事,淋了就淋呗,反正我也被这雨打吹透了,病上一场大家就能好透了吗?

  “疯子…疯子!疯子!!!”

  他突然大叫的站起来,扯住我的一只手,我着时急了,狠踹了他一脚命根子,他吃疼松了手,我就赶紧头也不回跑了,生怕被追上,就好像是什么会传染的恶疾沾上了我,回老房后连饭也顾不上吃就打了桶热水速洗了睡下,想快快忘记这疯事。

  疯子,疯子,疯子!为什么都是疯子!!!(傻子)

  在校内有一群收保护费的校霸,每人交三块钱,不交钱就抢走你书,什么时候贡上那三块钱了,他们才把书还你,像这种的混混小团体在学校很难管得着,因为你说他抢劫吧,他又不劫财,可你要说他抢劫吧,他又只收你送上手的三块,不可谓是让学校的那些老师领导们头大。

  那有些不交钱的刺头怎么办?扔进河里泡泡,出来肯定得乖乖的。我刚来学校不过一周,就泡过一次河了,谁让我是个听不明话的哑巴,在他们第一次找上我收钱时,一群大哥大姐就在那围着我唧唧歪歪的说,时不时还对我掰掰三个指头,可我听不懂,从头到尾下来就记着了个三,于是照猫画虎也比了个三,然后他们就放心离去了。

  第二天他们又找上了我,一个大哥对我伸出了一个手掌掂了掂,我便比了个三也掂了掂,然后他们就又开始唧唧歪歪的围着我,后是见到校长来了,一个大哥就迅速扒了我书包下来抢走逃了,没反应过来的我站在校门口极其突兀,愣是不负众望所归的吸引了校长的注意力。

  不出意外,下午又是桂奶把我揪回去赏顿竹棍。

  《留守4》

  太爷出殡了,喇叭唢呐一奏,一个个白布麻衣就跟在棺材后哭孝,当然也有几个是雇来哭的,在那时的乡俗里,直系血亲要进行挡棺。须挡棺四十九次,在行棺至半路时,这些直系亲就要哭着从前面冲出来趴在棺上,做出拦截,边哭边喊着挽留的台词表达不舍,意味挡魂,但是一般趴个三四秒就得赶紧躺在地上,让棺椁从头上抬过去,不可做什么停留又得再爬起来挡棺,直到重复至四十九次才算是不见外的大孝子。其实算关系下来,我本也应该是挡棺的一员,但太爷的嫡直系后人太多了,棺材太窄了,所以最后就从桂奶这支嫡系里头挑的一人与舅爷那支儿脉系里的一人来做挡魂的两孝子,而我是女孩,族里的规训是女孩只准送到半路,所以后来我连太爷葬在哪座山头都不知道,也算是个小憾。

  太爷死时是我给盖眼的,我怎么也哭不出来,现想起来才发现这里头藏着那辈的糟糠事,后来太爷是活着死在棺材板里的,可每一个人都视而不见,心电图的波纹是在太爷被放棺里一天后才变直的,那时的我不是很懂,还是桂奶告诉我才知道。

  前夜里所有的人都在厅堂院里等,这里的俗是为“等逝”,谐音等死,既要阳气又要晦气,所以这汉子堂里还夹着几个女人守棺,让我盖眼也是因为我是个女娃,还是第一胎,所以是头晦,负责给太爷合眼,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太爷快点儿入土为安,于是他们用出了这种同样晦气的法子,让太爷在棺里断气,直线的那一刻,六个壮汉就抬起那实红木的棺盖闭上,先让风水士定棺钉的位置,然后八个拿长钉的就对着红点敲钉,直到把棺盖钉死确认无法再凭人力掀开后,那八人就该退出堂屋去老房四院角站脚以男子阳气镇八方邪气。

  那八人镇角后,便开始下一环堂前抓糯,所有的亲缘都必须先跪在蒲团上,先叩三首,左手三指抓一撮大盘上的糯米放入瓷罐内,而后站起合十拜三次,说:“晚辈某某某,抓糯示孝,叩拜佑护”。说完,旁边的丧仪就高喊某某某成,这人的抓糯便算完,然后就可以坐一个位置开始守孝一夜的环节,到第二日午时阳气最重的时候就可以出殡,继续下一环孝子挡棺。

  孝子档棺开始时,我就停步了,因为如果不停,就会像二奶奶一样,被负责的护仪用石头砸回去,砸到后背青紫,头上肿包,虽然二奶奶是太爷二女儿,可就因为是二女儿,所以二奶奶那支后被族内视为晦庶,只一顿石头算轻的了,往以前重了说,就是不尊重,还给死去的长辈染上了不该有的阴气,分分钟浸笼,但那是解放前的规矩了,所以改成了石头砸,美其名曰砸去那阴晦气。

  不过好在这个母族现在已落魄了,那些死板的老辈也早就在这一两年间逝世得差不多了,如今的时代思想开明早没有后人愿意守陈,所以真算是不得了的好事。

  《留守5》

  在他们来到那里时,将离开这个乡野,逃离或是奔跑,可是没拉住就该放下,回头,离去。

  “你要走了?还会回来玩吗?”

  傻子用木棍戳了戳沙堆,问我。虽然我们刚认识的场景并不算好甚至是糟糕透,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玩伴,不干农活时我们就会来这个沙堆旁玩沙子,堆城堡,过家家。

  “他们一定要带走我,去城里学,还问我愿不愿意走。”

  我抓来一个臭虫放进挖好的沙坑里,看着臭虫一次次努力的爬出,他从旁边拿了几块红砖过来,又问:

  “那你应了吗?”

  “我跑了,管他呢!”

  “哈哈哈跑了好啊,不教他们找着呗!”

  “哎呀!反正早晚大人们自己会商量好的。”

留守——这样总不会重名了吧!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二章(有存稿时日更千,无存稿时凭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