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酒十站起身,他下了楼,规规矩矩的戴上了头面,甩了甩水袖,他就站在这片破败的酒楼空地前,借着天上的月亮照明,在京城三更的街道上,唱起了曲。
一颦一笑,一步一动,恍若曲中人。
“一尘起 一念落下荒草生别离。
千愁绪, 万般不舍未诉衷情意。
亡国曲,唱尽悲欢随风去。
叹往昔,傲骨折断长风里。
敬今朝,醉看紫禁城下,一舞动京华。
赐明日,笑饮梨园台上,兵刃动戈马。”
曲调婉转悲怆,唱到激昂之时又令人胸腔剧震,热血沸腾。唱到哀怨时,又让心生愤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牧四诚听着这一句一句被重新改编的词,情绪如巨浪翻涌,以前的他,虽然不规矩,从未质疑过封建礼教的制度,作为既得利益者,他并不认为这样的政权需要被推翻。
可他现在看着眼前人,他受过的教育告诉他,这不对,这世道不对。
他与酒十之间,也不对。
他留洋之前,向酒十表明了心意,他接受了世俗对于二人之间的定义,男人和男人,少爷与戏子,他能护着他,能暗中相见,已是能做到的所有。
可果真如此吗?他当真倾尽所有了吗?
牧四诚看着酒十将曲唱尽,他拿出银票上前,将银票折成细细的一段,给他缠头。
“酒十。”牧四诚忽然开口:“我娶你为妻,好不好?”
酒十猛地一怔。
他轻轻的推开了牧四诚,看着他半晌才道:“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