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十八岁的贺厌生

这是十八岁的贺厌生。

是无论许妍怎么晃都无比厌烦的贺厌生。

是将许妍小心翼翼捧出的真心摔的粉碎的贺厌生。

许妍凝着贺厌生俊逸的脸慢慢变得不耐，语气也陡然变得没有温度：“我没事，你可以走了。”他淡淡抛出这句话，长腿迈开走出了照相馆，头也没有回。

他只觉得他好像睡了很长很长的觉，也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有他和许妍无比多破碎的记忆，但他想不起来，好像失去的东西怎么样也无法拾起来。

他闭了闭眼，那些远古的记忆都随风而去，他为什么要在乎许妍。他想不清楚也不想再想清楚。

现在的他阴郁沉闷，笑意从来不达眼底。他阴沉的眸子里从来不掺杂一丁点感情，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寒意，透彻心骨的寒意。

许妍呆呆的睨着贺厌生的背影，她微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头，他又怎么了。

许妍走出照相馆的时候被摄影师叫住，他拿着那张许妍给贺厌生拍的照片，“照片不要啦？”许妍不好意思的讪笑，走过去将照片紧紧捏在手里。

许妍抚摸着照片上贺厌生的脸，俊逸的侧脸精致的眉目上染着淡淡的笑，嘴角勾起宛如一幅精巧的画像。

他这么好看，我就勉强原谅他这一次了。

许妍不知道，这样给自己打气的话，她说了五年。

原谅的无数次在她心里划过一道又一道的伤痕，筑起一颗破碎的心。

贺厌生回到教室的时候，他多了一些陌生的感觉。他只觉得心口有些疼痛，好像是刚刚推开许妍，亦或者是他睡了太久，有些不清醒。

袖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硌着，他下意识的低头，映入眼帘是许妍灵动耀眼的微笑，她笑起来好像一朵盛开的蔷薇，浅浅淡淡却有无限生命力。

他下意识的觑眉，想要丢掉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他不知不觉看了这张照片很久，他总觉得，她不应该这么阳光的。

“厌生，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少女轻盈的声音响起，贺厌生抬头正巧与从照相馆的许妍对上，不过一瞬，他就错开了眼神。

不过声音的主人并不是许妍，而是因为生病休假很久的秋禾。她脸色还有些生病后的苍白，但已然可以看出她恬静温淡的气质，像初生的小花苞一样柔美白净。

如果说许妍像娇艳的蔷薇，让人心生暖意却不敢靠近。

那么秋禾便是冬日里的那朵白色盛雪的芙蓉花，惹人心疼怜爱。

贺厌生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他透过秋禾苍白的可怜兮兮的小脸看向许妍，好像有一种不知名的恶劣情绪，他想看许妍是什么反应。

“喏，给你。”他就那么满不在乎的把照片放到秋禾手中，就好像抛弃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利刃划破了许妍的胸口，风散了些进来，她像置身冷窖，浑身都在颤抖，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感觉眼底有什么湿湿润润的东西流了下来。

一颗泪陡然从许妍眼里滴了下来，贺厌生猝不及防的看到了。

她是在哭吗。

有这么值得伤心吗。

他不过就是给秋禾看了一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