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第二天,裴晏之正在后台准备着,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涂着厚重的油彩,身着华丽的戏服,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我昨晚才知道,今天裴晏之有一出戏作为压轴。我也依他所言,跟在他身边,帮他打下手。
班主,也就是我的父亲。这时进来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便对裴晏之说道:“准备好了吗?” 的表演。随着锣鼓声的响起,戏院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观众们的谈话声渐渐平息,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我付了些茶钱,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就着茶点,喝着茶。
“裴老板,今晚演的是什么呀?”
“据说是《桃花扇》,他的李香君那可是一绝。”
“而且,我之前在街上看到过裴老板。长得剑眉星目的,可好看了。”
我在听着旁边兴奋的交谈声,切,花痴!不过,他长得确实挺好看的。随着锣鼓声响起,裴晏之身着华丽的戏服款款而来。
“桃花扇底映红颜,泪洒香君旧日缘。乱世烽火情难断,一曲离歌恨绵绵······”
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转身,都凝聚着裴晏之对角色的深刻理解和对艺术的无限热爱。观众们被他的表演深深吸引,他们的情绪随着剧情的发展而起伏。
“江山易改人易老,扇面桃花由自鲜。回首往昔繁华梦,只留清影在尘烟。”
随着最后一折戏的圆满落幕,观众席中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如同雷鸣般震撼着整个戏院。
裴晏之在掌声与喝彩声中优雅地退场,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层层人群,最终温柔地定格在我身上。那双眼睛里,除了欣喜,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与关切。
回到后台,我见我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正在卸去脸上的妆容。我便默默地帮他整理戏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与戏院特有的氛围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温馨。
他突然开口,带着些许自嘲地说道:“婉儿,这些日子我有些忽略了你的感受。至于婚约,会找师父去解除的。就说我喜欢上了别人,舍弃了你。”
听着这话,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酸楚。嘴唇动了几下,只挤出来寥寥数字:“好,成了就告诉我。”
我来到民国已经快一个月了。我一直在寻找回家的线索,但却一无所获。我托阿芳帮我找一些报纸。当拿到那些报纸时,我才真正的掀起了民国那厚重历史的一角。这段时间的历史是那么黑暗,那么绝望。
巴黎和谈失败后,失去了青岛。至此山河破碎,烽烟四起。我们不是打赢了吗,为什么要不回青岛?作为战胜国居然受到如此羞辱。之后,东三省也沦陷了。
我孤身一人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我究竟能做些什么。倘若我找到回去的方法,我甘心就这样回去吗?
“婉儿,听阿芳说,这段时日你托她买报纸。”裴晏之穿过长廊,牵起我的手轻声说道。
“晏之,我只是···”我将手轻轻地从他手中抽出。
“晏之?”裴晏之感到有些诧异,因为在记忆里我或者说是张婉似乎从未这么称呼过他。
随即,浅笑一声。“婉儿,你想学唱戏吗?我教你唱戏,可好?”
我脱口而出道:“好啊!”说罢,正对上裴晏之的双眼。
“婉儿,你还是你,对吗?”
“是,只要你愿意,我依然是我。”接下来的日子里,裴晏之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他不厌其烦的教我,唱腔和身段。某天,这座小县城的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院外的急促脚步声和嘈杂人声,如同乌云压顶,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裴老板,姑娘,不好了!日军进城了!街上已经乱套了。”一位上街采买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进了后院,告知了这一消息。
我心下一沉。民国二十六年,我清楚地知道这一时间点会发生什么。随即望向裴晏之,不知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