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本应站在讲台上的植物学教授,却优哉游哉地靠坐在办公椅上,手边一杯香茗散发着淡淡的蒸汽。
“教授,您不是有课么怎么还在这?”
老教授眯起眼睛,一脸的惬意,“不急不急,我已经交给我的小助手了。她可是个能干的姑娘。”
虽然是因为王家的面子而收下了这个便宜助手,老教授本没抱太大希望,可谁知却是个宝贝,这姑娘不仅细心、有耐心,对植物学的了解更是扎实。
“一节选修课而已,就交给年轻人去发挥吧。”在周围老师羡慕的目光中,老教授再次轻呷了一口茶,满足地叹了口气。
一节课上完,林一叹听了个寂寞,眼睛一直盯着台上的人。有好几次徐宁转头想和他聊两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俊俏的少年单手托腮,目光迷离地盯着前方。白色发丝轻轻垂落,遮住了半张侧脸,紫色的眼眸半眯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眸里投下一片阴影,宛如一汪深邃的潭水。细看之下,他的脸颊还微微泛红,让人不禁联想到“粉面桃腮”。
他属实被这幅样子恶心到了。
刚下课,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吐槽道,“不是兄弟,一节课了都,你思春呢?”
“中午你们自己排练吧,我病了,需要休息。”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溜出了教室。
徐宁气闷地骂了一声,在乐队群里发起了对林一叹的“讨伐”,大吐苦水。
而在教学楼的转角,锦罗停下了脚步,她转身看着那个不自在却又似乎有话要说的男生。
忍着夸他可爱的冲动,锦罗温声开口,“同学有事吗?”
“没……”他本就是下意识跟了上来,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可磨磨唧唧又不是他的性子,便实话实说,“那个,我们以前见过吗?”
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太谨慎,这话像是在搭讪,会不会让人觉得轻浮。
在他胡思乱想间,只听对面的人轻笑出声,没有半点生气和怀疑,语气似是玩笑,也似是怀念,“可能吧,说不定真见过呢。”
“我要去花圃,你还要跟来吗?”
“我就过去看看,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中间隔了几步的距离。林一叹看着前方那道娇小身影,莫名觉得有些违和感。
明明该喊一声老师的,却喊不出口。
他没有察觉到,此刻心底的不适和烦躁已全然消失。
“你……额……”
“如果叫老师很不自在,那就叫我名字吧,你应该知道吧,我说过的。”
“嗯,知道。我叫林一叹。”
“嗯,我也知道。‘一叹温如玉,少年谦谦行’,很好听的名字。”
违和感又来了。
“诗是好诗,可惜了,我这个人,和温润如玉沾不上边。”
锦罗一滞,声音也低了下来,“抱歉,是我的问题,本想卖弄两句,不想弄巧成拙了,哈哈……”
“毕竟我是搞乐队的,又不是搞诗歌的。”林一叹看出她窘迫,不动声色地递出了话头。
“好厉害,我还没看过乐队演出呢,你们有表演吗?”
“一周后就有一场,你要是想看,可以来看看。”
“好啊!”她的眼睛闪闪的,像星星。“不过,既然如此,你不排练吗?”
“……我们下午才排练。”他掩饰住心虚,面上丝毫不慌。
徐宁:你看看你看看!你看这家伙像话吗?!
阳光透过花圃的绿叶,洒在两人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林一叹站在花圃中,感受着这里宁静而温馨的气氛。
锦罗让他四处逛逛,林一叹来这里本就不是看花的,象征性地逛了一圈后便来帮忙。
锦罗细心地照料着每一株花卉,她的动作温柔而专注。林一叹帮忙的同时,目光不时落在锦罗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有没有很喜欢的花?”
“有啊。”
“什么?”他本是随口一问,却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她走到一盆花卉面前,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那娇嫩的花瓣,目光温柔而怜爱,仿佛面前之物对她而言如珍似宝。
“我喜欢鸢尾花。”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紫色的眼睛很好看。”
他下意识抬手就要抚上眼睛,又将这份不自在压到心底。
他的眼睛,是紫色的。
“你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喜欢花和眼睛有什么关系?”
锦罗不答反问,“你呢?你喜欢什么花?”
“我没有很喜欢的花。”
“是吗,没关系,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爱好,不用在意。”
直到晚上,林一叹才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他中午的翘班导致晚上乐队不得不加紧练习。
他一进客厅,就看到茶几上摆着的白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根花枝,花苞将开未开,红艳如胭脂,已经绽放的花瓣晕染成粉红,温柔细腻的花瓣在白瓷的衬托下异常好看。
他突然想起白日里的那张笑脸,那笑容温柔而娇艳,与眼前的花很像。
“妈,这是什么花?”
沙发上的女人投来目光,露出一抹笑,“海棠,你爸今日从他朋友家剪的。”
“爸眼光不错嘛,挺好看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一叹躺在床上,翻开手机查找海棠花的资料。屏幕上的文字和图片在他眼中流转,看到某一处,他顿住了。
“这花也不是很像她嘛……”他喃喃自语。
「因为我觉得,紫色的眼睛很好看……」
林一叹放下手机,抬手覆在眼睛上,心绪飞远。
明明看起来很年轻的她,身上也有一段特别的故事吗?
这一晚,少年的心也发生了某些变化,如同将开未开的花苞。
……
海棠花花语:卑微的苦恋与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