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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悸动

哑巴不哑

法妄没动。

  “味道太呛了?”

  他还是那么温柔。

  “没有。”

  法妄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是因为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而且还特别介意他喜欢别人,所以睡不着吧。

  “你有事要问我?”他终于侧过脸来对上法妄的眼睛,那双匿在夜里的眸子里,好像藏着几把利刃。

  那张好看的脸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下,都是好看的,都是能牵动法妄心跳的。

  他感觉连呼吸都变沉了,变得温热。

  “其实...也没有。”

  想问他因为什么抽烟,又为什么会染上烟瘾。

  还有,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

  呼吸有些急促,他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那就睡觉,明天九点要录节目。”

  法妄总觉得,灵白待他就像对待一个还未熟络的陌生好友,就像曾经那些事的主人公里的其中一个,不是他一样。

  “你不睡?”

  “我等味道散了就睡。”

  法妄心里其实很开心的,跟自己心心念念了两年的人终于说上几句话。他也没多困,他甚至还心思继续拖着,跟灵白再聊上几句...

  “好。”

  法妄揉了把头发,听话地回到床上。

  但他依旧睡不着,他躺在床上看着阳台的方向,月光把男生的影子拉得很长。

  影子动了动,那团黑影也揉了把头发。

  到底是有多喜欢才会这么心烦。

  如果他喜欢的是我。

  那就好了。

  之后就变得非常安静,清醒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杂乱无章的思绪被一股脑塞进了各个脑神经里。

  他只能感觉到在突突狂跳的太阳穴和不可控制的心跳。

  只能听见阳台上时不时的吐息声,有时很长,有时很短,像在叹息,又像在悲伤。

  紧闭的眼睛里只有一层蒙蒙的薄光,颤抖的眼睫毛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

  没有睡着,只是找到了开解自己的良药,心里平衡了一点。

  他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他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那个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才缓慢响起。

  原以为他会直接上床睡觉,但法妄想错了。

  眼皮里的那层薄光不见了,多了一团黑蒙蒙的影子,紧接着他就闻到了跟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就近在咫尺。

  灵白就在自己床边。

  他好像能听到灵白细微的吐息声,与自己的心跳声相结合。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那想要睁开一探究竟的眼睛,和随时都能乱的呼吸。

  床边的人动了,视野里的那团黑也消失了,那层薄光又回来了。

  他只能听到那人上床的声音和扯被子的窸窸窣窣声。

  曾经少年的悸动又去而复返,每跳动一下的心脏都在迎着他的到来而变得清澈,溪水流淌,迎风飘扬的枫叶。

  与那一声他从未听到过的[我喜欢你]一并带入梦里的那片湖泊中,梦潭里细腻的湖水,与他相拥的温度,与少年悸动从未有过的疯狂。

  直到那个梦里的他越来越模糊,直到那个梦彻底变成一片死寂的白。

  两颗心,到底要多久,才能走到一起。

  灵白心里的那个人,该有多幸福。

  在黎明前,灵白回忆了这既简短又漫长的两年,仿佛噩梦一场,又仿佛就在眼前。

  离开的那天,他也在懊悔,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开了房,还是他自个架着别人去的。

  每每想到那个画面他就觉得痛心,更多的是愧疚。

  愧疚,他的不告而别。

  愧疚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其实很陌生,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感觉下意识的会觉得心慌害怕。

  他怕有粉丝偷拍到法妄跟那个人的照片,怕那群无脑粉集体抨击他的行为,他舍不得,所以他为了法妄背负了那个骂声。

  他其实也很想去找他,不止一次这么想。但灵白太爱面子了,他既不愿面对喜欢的人跟别人睡了的事实,更不敢面对再次被他抛弃的那个他。

  这样子真的太狼狈了。

  这么久他也弄不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真的,太窝囊了...

  反之亦然,双方都是如此。

  接到那一通电话,听见那个声音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是飘着的,恍惚的。

  他还是觉得愧疚,他依旧强撑着那张面子,狠下心去对他,好像这样自己就不会害怕了。

  可那一抹颜料却越来越鲜艳,愧疚里浓缩的精华聚集在一起汇聚成一个点,在心口那头拧得生疼。

  电话的那一头法妄哭得泣不成声,他哭着说那个孩子也没有家人了,他说他也没有办法了,他一直哭着哀求他。

  每一句话都是从哭声里硬挤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被浓厚的泪水浸染,传入灵白耳中就像把无形的匕首,不断往他的心口上捅。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他只能将情绪硬塞回喉咙里,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可真正见到他后,他还是不由得心慌意乱。

  法妄牵着那个孩子,灵白控制着自己的眼神,让自己不去看他,当即立断牵着孩子就想走。

  本来以为就这么简单,牵走孩子就行了...

  可他说他想抱抱他。

  灵白想回应他,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可他依旧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当了哑巴,绷着嘴角放了狠话。

  其实那一刻他的心是痛的,很痛很痛,心脏快要被拧出血液,滴落到那扇不愿被打开的大门上。

  强撑着面子把孩子带回家,求了很久父母才同意收养这个孩子。自那之后,陈平寒改名为灵子歌。

  送灵子歌上学教他读书,平时闲了直直播,就这么过去两年,说短也不短,说长又不长。

  本以为这辈子与法妄再也没有别的可能,平台的一个电话让他重拾希望。

  他可以跟法妄重新接触。

  想是这么想,即使现在跟法妄共处一室,他也依旧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对曾经的过往,闭口不提。

  他其实很想告诉法妄,他很想他,这两年一直在想他,为了不那么焦虑不那么愧疚,他还染上了烟瘾,整晚整晚失眠,整日整日地愧疚。

  见到他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跳都是乱的,怕他在浴室里发病自残,灵白还想直接冲进去的,但他直到他不能那么莽撞,所以只是轻轻叩响了那扇门。

  同时,也在不断试探着自己内心里的那扇门。

  知道他没事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可那道心结还是没能解开,他还是难受还是焦虑还是愧疚。他当着法妄的面抽了整晚的烟,怕法妄闻着不好受他在阳台吹了一晚上的风。

  唯一能让自己清醒的只有尼古丁的慰籍和夜晚迎面吹来的冷风。

  这些他都想告诉他。

  有好多好多话还想告诉他。

  但他还是不敢,闷了一头坏情绪硬逼着自己强制入睡,最后还是失眠到三四点才勉强睡着。

  安静的夜里,两颗逐渐平衡的心。

  翌日早上七点,房间门被工作人员敲响,灵白睡得很浅,一下子就醒了。

  他怕声音把法妄吵醒,放轻步子踩着双白色拖鞋几步小跑到玄关处,开门拿了衣服。

  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床上裹成粽子还没睡醒的法妄,灵白偷偷地提了提嘴角。

  脸上挂着一抹藏不住的笑,顾不上一脸倦容,他走到床边把法妄那袋衣服放在床头柜上后,便提着自己那份转身进了浴室洗漱。

  窗台外陆陆续续响起清晨鸟儿的叽叽喳喳声,除此之外就只有浴室里的水声。

  法妄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每次的梦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还不例外地还是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子依旧很沉,带着[应该不会大清早就要录节目]这么个随便编来开解自己的“借口”,他又睡着了。

  梦里的湖泊一片祥和,没有满池的血水也没有吞人的猛兽,只有温柔的他和他。

  他依偎在他的怀里,倾诉着心事,诉说着苦楚。话音还未落全,抱着他的男生忽然抬手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说。

  [你该醒了。]

  为什么?

  他还没有问出口。

  “起来了。”

  是梦里的那个声音。

  额头被曲起的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法妄还没睁眼,感官就先认出了他。

  是灵白。

  他的手上有一股跟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

  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只正往回收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

  接着就是那张脸。

  “不舒服?”那张脸的薄唇动了动。

  明明离得不近,法妄却奇怪地能感觉到灵白说话间吐息的热气飘洒在自己的脸上。

  “没有。”他热着脑子僵硬的说。

  法妄觉得现在的情形有点尴尬,自己裹成粽子搁床上只漏了个脑袋躺着,而灵白就跟个医生似的在旁边问自己是不是不舒服。

  “衣服,去换。”灵白扬了扬下巴,虚指了一下床头柜的那个袋子。

  “知道了...”法妄又红着张脸提着东西进了浴室。

  浴室外,灵白的呼吸有些沉,碰过法妄的那只手在袖子下面微不可见地伸缩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快要发热的脸。

  真的太想触碰他了...

  法妄洗漱完换上了节目组准备的那套衣服,其实节目组准备的衣服也还算简单。

  内搭一件白短袖,外面一件薄薄的蓝白格子长衫,下身一条黑色侧边仨白杠阔腿裤。

  推门出来就迎面看见穿着跟自己一模一样衣服的灵白坐在床上玩手机。

  节目组人真好。

  他感觉他刚缓下来的神经细胞又开始活跃了起来,不知不觉脸又开始有些发烫。

  灵白听见声音,没抬头,语气淡淡道:“还有半小时妆造组就过来了,先吃饭,在桌子上。”

  法妄闻言看向没落在房间角落里的书桌,一个面包一碗粥一杯牛奶。

  “你吃了吗?”

  “嗯。”

  得到回复他才放下心去吃饭。

  一顿饭吃得拖拖拉拉,一直磨到妆造组来了法妄才吃完最后一口。

  “哎呀终于碰到组清醒的了。”妆造师是一个年轻女人,身后还零零散散跟着几个女助理。

  “刚化完一组,感觉那俩醒了也是在梦游。”妆造师笑着说完,她身后那几个女助理憋不住也跟着笑了。

  “你们谁先呀?”妆造师提溜了一下手里的化妆包,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我,他刚吃饭,得先缓缓。”灵白从手机里探起头。

  “好的,你坐过来吧。”

  灵白起身坐到床尾,法妄愣了好久的神,思绪终于是飘回来了,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走到灵白那头的垃圾桶,丢进去。

  刚要走,法妄的外套衣摆被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心头一滞,转过头看向那张足以让自己脸红心跳的脸。

  “还困么?再睡一会?

  灵白说完,在心里骂了几句脏话。

  不能太明显了。

  太明显会把他吓跑吗?

  应该不会...

  一般自己都是先跑的那一个。

  “不困了...”

  法妄强装镇定地揉了揉脸,走回自己床边坐下。

  “哎?你们的关系没网上说的那么差嘛!”妆造师终于翻出来粉底液,挤了一大泵在手上。

  灵白的表情差点没压住:“别化太浓,不喜欢那味儿。”

  “不会化太浓!”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妆造师简单地给灵白化了个淡妆。与其说是淡妆,还不如说只是开了一层美颜,没有什么区别但又确确实实好看了一点。

  “头发搞吗?”妆造师揉了揉发酸的指关节,明显有些疲了。

  “不用了。”灵白回头,朝法妄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给他弄吧。”

  法妄突然被cue,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一顿捣鼓摆弄的化妆师。

  他只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黏黏糊糊的东西粘上了,被拍子拍得脸还有点发酸,好死不死又上了一层粉,快把他呛得不行。

  画眼线的时候法妄的眼皮一直在打颤,眼皮子直跳,弄得妆造师眉头都要拧出汗来。

  “别别紧张啊...这不疼吧......”

  话是这么说,法妄还是觉得自己的眼角被戳得生疼,生理泪水都被逼了出来还是一声不吭。

  “放松啊放松。”

  妆造师明显也有点手忙脚乱了,加上手关节酸痛,突然抽筋,直直戳到了最敏感的那块皮肤。

  “嘶...”法妄疼得条件反射地想去揉眼睛,手刚抬到一半被一只比自己还大一圈的手握住手腕。

  “你休息吧,我给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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