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启嫌弃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大手一挥,“将他们三个拿下,等候发落!”
“大王,孙儿绝无此心!孙儿唯恐大王被鹰隼所伤,望大王明察!”我急忙跪地解释。
为什么拦下崇应彪的箭,不就是怕被反咬一口吗。本以为是自己多虑了,没想到还是来了。
崇应彪和姜文焕二人跟着跪了下去,“还请大王明察!”
侍卫们惊魂未定,犹豫着不敢上前。
殷启趁机在帝乙面前煽风点火,说我们平日里就心怀不轨,此次定是有意弑君。
他还在帝乙身边小声嘀咕,“说是救驾,可若是失手与行刺无异,其心可诛啊!”
帝乙沉思良久,让他的亲卫把我们带进王帐,我猜是不想让外人看了热闹。
那道哨声来的很突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海东青是被操控了。
背后布局的认就是算准了他们的心思,才会出这个的损招。诬陷他们弑君,这样的罪名扣下来,一旦上位者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性子,他们是不会有机会辩解的。
好在帝乙的还肯听我们解释。
王帐之中,帝乙坐正位,殷启站在一旁,眼神中透着得意。
深吸一口气,我大声道:“大王,殷珩当真是只为救驾。”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殷珩真的起了歪心思,有何苦自己出手落人口实,只需在海东青冲过来是时候冷眼旁观即可。”
其实说起来帝乙对我和殷郊还算慈爱,如果不是殷启时时挑拨,我们祖孙之间也不至于猜忌至此。
“大王,其实第一支箭是卑职射出去的,被殷珩公子半路打断,而后他才射出去第二支箭。”崇应彪膝行向前,言辞恳切,想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大殿下如果是因为这个便说我们要弑君,那卑职无论如何都不会认的。”
姜文焕跟在一旁附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单独说过话,却时不时瞟向门口的方向,难道是有救兵?
没过多久,父亲就带着殷郊在外面求见。
殷郊进来之后就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倒是父亲不知为何,赞赏地看了一眼姜文焕,之后直接越过我们走到帝乙跟前。
“父王,他们三个平日忠心耿耿,此事疑点重重,不宜仓促定罪。”
帝乙听后,微微动容,但依旧没有松口放过我们。
“殷珩是我的儿子,他的脾气禀性我最了解,绝不是不忠不孝之辈。再者他又是大巫唯一的弟子……”
帝乙的理智被拉回,看向我的眼神也褪去些许愤怒。我知道是“大巫的弟子”这几个字起了作用。
在帝乙眼里的愤怒即将消散时,殷启又一次站了出来,“父王,我想这正是他们的算计。见和您谈亲情无用,就搬出大巫来。”
“父王,大巫也只是您的臣子。”
殷启的话帝乙总是会认真的听,可这次他听后显然有些不悦。
暗暗思忖,今日之事或许真如他们所言只是意外,但不又不得不估计王室的颜面。
帝乙缓缓开口:“希望你们真如所言般忠诚不二,此事就此作罢,若你们真有二心,休怪我无情。”
我们几人连忙叩首谢恩,但我却觉得不能这么简单的结束。
果然,等我们抬起头后,帝乙又继续说道:“神鹿之事还是要有个说法,崇应彪,姜文焕看护不严,每人罚三十军棍。姬发擅带猛禽,约束不力,罚二十军棍。”
“殷珩,你虽有功,但御下不严不能不罚。”帝乙看着殷启,将这个机会交给他。
殷启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清了清嗓子,“殷珩杖六十,由二弟亲自掌刑。”
我知道这才是殷启的报复,迟了几年的报复。不做他的儿子,那就去死。
殷启话音落下,王帐内多少双眼睛都放到帝乙身上,我们都知道,现在只有帝乙才能让殷启收回他的话。
但帝乙只是皱了下眉,一句话都没说,就在亲卫的搀扶下回内室去休息。
殷郊追上去求情,被侍卫死死挡在外边,无论他怎么喊都没有回音。
我能感受到姜文焕和崇应彪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可我已经不想再挣扎了。
事已至此,我如果还没能看出来这一切都是殷启的阴谋,那就是我自己蠢了。
他盘算了这么久,终于逮到机会,怎么可能放弃,怕是他现在巴不得我匍匐在他脚边求他放过我。
“还愣着看什么,还不把他们押下去。”殷启吩咐的是帐内的侍卫,眼睛看的却是父亲的方向。
从刚才到现在父亲一直都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少时,他回过神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抓住我的手,跟着侍卫往外走去。
我和崇应彪还有姜文焕跪在法场上,手臂被麻绳吊起,行刑的士兵手握军棍站在我们面前,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父亲。
他眼里的不忍我看的真切,但王命难违,他也没有办法。
父亲接过军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我面前,怜惜地揉揉我的头。
我抬头看父亲,扯出一抹笑容,“父亲,动手吧。”这是让我免于屈辱,保有尊严的最好办法。
后一句话我没说出来,但我清楚父亲定然也是这样想的。
殷启坐在远处侍卫搬来的椅子上,静静地注视这边。在他的威逼下,父亲手中军棍重重落在我的身上,一下接着一下。
我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挺直身躯,眼中毫无惧色,只一味盯着身前的一块地。
父亲尽量控制着力道,可二十多棍打下来,我也是疼得额头冒汗。嘴里隐隐有血腥味传来,我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
猜的没错的话,我后背应该已皮开肉绽,但为了不被人看轻,我攥紧拳头,不顾已经咬破的嘴,死撑着不让自己喊出来。
崇应彪和姜文焕的二十军棍相继执行完毕,二人被放了下来,但他们没有离开,就跪在一旁。
殷启坐在高位之上,面无表情的“欣赏”这场他谋划来的刑罚。
我想让他们离开,但实在是说不出来话,只能闭上眼不去看他们,以此来维持自己最后的面子。
六十棍结束,我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失去意识之前,我看了父亲和兄长心疼的脸,以及不远处刚受过刑的姜文焕和崇应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