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出现在殷启的队伍里?难道说当年的贵人是……”
殷启就是背后贵人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甩不掉了。
我看殷启的每一个动作都觉得有问题,尤其是当他有意无意向我在的位置看来的时候,我更觉得他笑容诡异。
“来时父王与我说,担心路途颠簸质子们体力不支,比试时有碍公正,我向父王进言,将时间挪到三日后,父王同意了。”
殷启的话得到帝乙的高度认可,他连道三声好,不住地称赞殷启有慈悲之心。
随后,帝乙又以初到猎场,事务繁杂为由遣退我们,在殷启的搀扶下走进了主帐。
晚些时候,殷启又派人传话,四方阵营各选派四个人应战,算上我和殷郊共十八人,以抓阄的方式决定对战顺序。
时间一到,不管是参赛的质子还是前来观战的宗亲以及文官武将,到的那叫一个齐。
不到巳时,临时搭建出来的演武台就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看了一圈,我发现殷启的手下果然没来,帝乙跟殷启这两个人都在中军帐前视野最佳的位置落座。
在左右侍从簇拥中,帝乙一贯面色淡漠让人摸不出深浅,旁边的殷启的眉宇间勾着一点深藏不露的浅笑。
侍卫端上两个盛放竹签的托盘,上面共摆放着十八支竹签,抽到相同签的互为对手。我和殷郊还有四大伯侯之子的签在同一个托盘内。
若是之前没有看见殷启的手下,我还不会认为有人会从签子上做手脚。
但看见殷启越发灿烂的笑容以及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的手下,我坚定了竹签一定被做过手脚的想法。
我没有着急抽签,而是让姜文焕他们先选。
姜文焕和姬发分别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签,当轮到崇应彪的时候,他选了紧靠近右侧的那只。这时我发现殷启动了,虽然动作幅度不大,可因为我一直在留意他,所以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回头看崇应彪手里的竹签,似乎和其他人的有些出入,再看托盘里剩下的三个签,还真有另一只相似的,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是分辨不出来,
眼看着殷郊的手就要落在那只上,我先他一步拿走了那只签。翻转签面,上面写的和崇应彪手里的是同一个字。
我嘚瑟地朝殷启的方向晃了晃手里的竹签,看见他变了脸色才确信这支签是给殷郊准备的。
眼看着计划落空,殷启也失去了看我们比赛的兴致,不知道在帝乙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便甩着衣袖离开了座位。
殷启虽然走了,但是我们的比试还得继续。
说起来这个签抽或者不抽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因为除了我和殷郊互换了对手以外,姜文焕还是和鄂顺做对手,孙子羽旧压着吕公望打。
对手都和平时一样,战绩自然也和平时差别不大。
殷郊和姬发那一组毫无悬念的殷郊获胜,毕竟姬发无论是从身高,身形还是力量上来说,都不是殷郊的对手。
最有看点的还是我和崇应彪。
拼死拼活地训练了几日,开始的锣声一响,第一回开始,崇应彪先发制人,向我猛冲过来,当头就是一拳,我架起双臂挡住,后退两步,不动声色的甩了甩双臂。
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
不等我喘息分毫,崇应彪就又是一脚踢飞而来,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我轻松地闪开了攻击。紧接着,我开启了反击,一记迅猛的脚踢冲着他腹部而去。
质子们接着起哄,就属鄂顺和姜文焕的声音最大。
我和崇应彪趁机交换一个眼神。其实我们两个都清楚,实力“旗鼓相当”的人,再打下去也很难分出胜负,反而还容易弄得两败俱伤,倒不如一方退让结束这场比赛。
稍微恢复点力气,我朝着崇应彪扑过去,找准合适的时机,旋身,抬腿,踢出去。关键时刻崇应彪卸了力,被我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裁判官见状高声宣布我获胜。
至此,所有人的比试全部结束,父亲的两个孩子也都在比试中获胜。
倒是那些质子们,看到崇应彪堂而皇之地放水,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好像是在说他“趋炎附势”,但这些崇应彪并没有当回事。
帝乙很满意这个结果,虽然不怎么把我和殷郊当回事,但我们能赢也是给他长脸。这次他倒是没吝惜自己的口水,把父亲叫过去大夸特夸,弄得父亲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向殷启的座位,不由想到了昨天晚上“抓贼”的场景。
……
头一天的所见让我心惊,除外思考殷启的意图外,大多数的时间我都在观察质子营里的动向,唯恐不该出现的人混入。
直到昨天日落后,我才稍微有空闲去看望母亲,谁知道还没出营帐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贴着帐篷行走,他的身影和当年我看见的影子重合。
掀起一角帐帘,确认无误后我当时就想把他抓起来,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强忍下没动手。
其实看见他的不止我一个,等候多时的崇应彪以及当晚巡逻无意撞见的姜文焕外。
所以,当我追着人赶到的时候,他正被姜文焕押着跪在地上,崇应彪站在边上和姜文焕说着什么。
最终我们决定把他交给父亲处置。可能是他知道再次犯在父亲手里不会有好日子过,当下就把此行的目的还有背后的主子卖个干净。
我曾经的怀疑没错,背后之人就是殷启。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崇应彪在抽签时拿到被做了手脚的竹签,和殷郊做对手并在帝乙面前打赢他。
质子们训练的每个阶段,父亲都会给帝乙呈上军报,里边不乏有殷郊屡屡战胜崇应彪的消息。
若是这次殷郊输了,难免帝乙会多心。训斥一顿倒还好,就怕他会认为是父亲在欺骗他,那就不好解释了。
幸好,被我们先一步破解殷启的损招。
最终的最终,我们还是把这人交给父亲处置,父亲略微思考,就以刺客的名义把人处置了,还特别叮嘱我们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因此,除去我和崇应彪还有姜文焕外,这件事再没有第五人知晓。
……
从擂台上下来,我就被质子们团团围住,虽然他们应该心里明白我是胜之不武,但并不影响那些看不惯崇应彪的人为我贺喜。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转角就撞见殷启。他眼神闪烁,笑容若隐若现,给我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我会让你后悔没有答应做我的儿子。”
他还有后手?听见他的话,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他要亲自下场与我们斗法了吗?
“伯父,昨夜军营中有刺客闯入,索性发现的及时,直接就被拉出去处置了,否则让大王受惊,那就不是杀一个人能解决的了。”
我的话让殷启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向我靠近几步,拍着我的肩膀,那样子就好像是看一个欣赏的晚辈。
可我知道,我刚才的话怕是已经彻底激怒他。
即便如此我依然要说,说出来,人也就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