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慈快步回到小屋，食指和拇指不断摩擦，又迅速扯出一块手帕，将灰一点点撒上，撒完后将手指一吹，小心地捧起手帕。观察许久，江慈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在废墟中拾起的灰末仔细比对。一阵微风拂进窗子，将手中的粉末全部吹向地面。“卫昭！”江慈脱口而出。风停了，江慈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捻起粉末，眼中的泪如珍珠般坠落。捧着手心里仅有的一点粉末，江慈呆呆地坐在窗边，看着曾经自己向往的青山绿水，眼神里只剩下呆滞。“我不要青山隐隐流水迢迢了，我只要你，你回来，好不好？”江慈忍不住哭出声来，紧紧地把粉末贴在胸前。

　　卫昭服完药，又在可以看到小院的树上蹲着，看到江慈哭了，心中似有万把刀在割，手指甲紧紧地扣着树皮。几次江慈往这边看了，就赶紧下来，等江慈扭过头去再爬上去。就这样反反复复，等体力不支爬不上树，卫昭就躲在远远的📖后面看江慈。日复一日，不知不觉又是冬天了。

　　冬雪下过后，江慈医院牵着萧遥，白雪皑皑，雪花纷纷飘落，江慈伸出手，雪花洋洋洒洒地落在手心，瞬间化为一滩水。萧遥松开江慈的手，在覆盖着白雪的草地上捏雪玩。“娘！陪我堆雪人！”萧遥招招手，江慈赶紧小跑过去，“小遥要堆雪球吗？现在雪下的不够厚，等雪厚了我们再一起堆雪人好不好？”萧遥左走走右晃晃，“那，我要娘背背！”“好。”江慈蹲下来，双手托住萧遥的屁股起身，“唔！飞喽！”江慈扭头看着笑的灿烂的萧遥，也被感化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小心点……”萧遥把手高高举起成飞机状，突然一个踉跄，萧遥赶紧双手紧紧地抱着江慈的脖子，江慈转头蹭蹭萧遥的脸，“怎么啦？”“娘，爹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们都说我是没爹的孩子，都笑话我。”江慈怔住了，是啊，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圈子了，要是没爹，不知道会被嘲笑地多惨。回想起前两年的冬天，自己也像这样搂着卫昭的脖子，身披卫昭的雪袄，走在布满厚厚积雪的路上。“娘？你在听吗？”江慈记忆被打断，“别理他们，爹爹只是去外面做官了，他会回来的。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啊……”江慈沉默了一会，“不过，在爹爹还没有回来之前，你答应娘，不要再问爹爹为什么还不回来这个问题了，好不好？”江慈停下来，侧着头轻声对萧遥说。萧遥点点头，把头靠在江慈的肩上。

　　雪下的厚了，江慈看着漫天的雪花有些迷茫，她不清楚卫昭是否还活着，也无法判断卫昭是否会回来和平地过日子，江慈转头看着已经沉沉入睡的萧遥，有一点都可以确定的，萧遥需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