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银辉倾洒大地,满庭的花木仿佛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一切景物都显得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苍檐下高悬着一盏玲珑精致的花灯,泛着暗红的幽光,照亮了院子里的繁花异草。草尖和花瓣上的颗颗露珠闪耀着圆润的光泽,晶莹剔透。
云光支着下颚,总算明白了这一人一妖的来意,她望了望文潇的额心,那里是白泽印记所烙的位置,夜色如水,她的声音也有些凉意,仿佛被寒气侵蚀过一般:“白泽令的秘密,你们早就在幻境中亲眼看过了。”
见文潇和赵远舟面面相觑,云光点了点文潇,又点了点赵远舟:“白泽令择主,会选择世间至纯至善的人类,与当时大荒中最强的大妖。”
云光话音刚落,文潇先是一怔,随后便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也就是说,白泽令有一半在我身上,而我之所以不能使用白泽神力,是因为还有另一半在……”她扭头看向赵远舟,不再说话了。
一些破碎的记忆突然涌入赵远舟的脑中——文潇只拥有一半的白泽令是因为赵婉儿死的时候,他也在海边。赵婉儿的白泽令在寻找文潇的路上,感应到了赵远舟的存在,于是一分为二,一半落入文潇的眉心,而另一半则落入了赵远舟的手里,顺着他的手臂而上,一直游走到了他的耳后。只是那时,他正处于失控的状态,全然不记得此事。
两人目光相触,默契地念出誓言:“泽被万物,百恶不侵,同心共力,誓守大荒。”
话音刚落,金光大作,金色小篆文字接连不断从赵远舟和文潇身上飞出,在两人头顶盘旋,瞬间照亮了这一方有些昏暗的小院。
文潇闭上眼睛,她终于第一次感受了白泽神力的力量,那是一股磅礴浑厚的远古力量,强大而纯净,滚动不息。
自开天辟地以来,所有诞生的妖的名字化为大大小小的金色小篆文字,此刻盘旋飞舞,逐渐合并,彼此融合。
这漫天文字最后只剩下了四个字——‘白泽敕令’。
金色小篆文字环绕着赵远舟和文潇飞了一会儿,最终一分为二,‘白泽’凝聚成一把短箫,缓缓落在文潇手中,‘敕令’则变成了金色的符环,缠绕在赵远舟手腕上。
文潇拿起了短箫,吹奏曲调,赵远舟配合着她的旋律,催动手腕上的符环。金色符环笼罩在他们两人周围,一层层光圈翻涌,当文潇再睁开眼时,一双眼眸赫然变为了夺目的金色。
看着他们默契配合的模样,云光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真像,若非是清楚地知道星圻与乘黄已经彻底离开了她,也许她真的会以为是故人当面。
其实白泽令的秘密,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白泽神女世代为凡人,与荒间最强的大妖共同守护两界和平,这本就是白泽神兽最开始的愿景,只可惜,乘黄滥杀无辜,犯下大错,导致星圻不得不收回他身上的那一半白泽令,自此之后,第二代神女至赵婉儿,皆没有再选择过大荒的妖作为同伴,以至于无人再知晓当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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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潇握着短萧,瞧见了云光眼底的哀戚之色,她主动走上前去,试探地牵住了云光的手:“云光,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昆仑吗?”
云光抬眼:“为什么想让我也跟着去?”
“因为我们是朋友,应该并肩前行,互为依靠。”文潇温柔道,“而且,我想,你应该也很想回去故土。”昆仑是离大荒最近的地方,而大荒,是云光的家。
当她还是孟极的时候,她生活在大荒里,无忧无虑的,那个时候,她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和一个将自己视若亲妹的家人。
只可惜,她终究是孤身一人。
文潇与云光接触的日子不多,可是这一路走来,她帮过他们很多,在文潇心里,早就将云光当作了知交好友。文潇笑容亲和:“我们七个人,可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赵远舟挑眉:“七个人?不是四人三妖吗?”
“也可能是四人四妖。”云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人偶,指尖点了点人偶的额头,“去找你姐姐吧,带她来这里喝雪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