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舒自杀了,沈诉也在一次出游时发生车祸,只记得一片黑暗,她睁开眼,周围还是此前那空阔的房间。
彦舒背对着她,在彦舒面前是倒地的陈言,两鬼似乎爆发了搏斗,看样子,似乎彦舒更胜一筹。
陈言动了动,慢慢抬起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看向沈诉,口中低语:“与我……堕入……”
沈诉抬步转身便跑,好在门是开着的,她狂奔出去,可走廊上仍然没有出口,一个宿舍都没有。
她奔跑着,一刻也不敢停歇,直到尽头出现一间宿舍,上面的标牌赫然标明着“404”,门户大开着,身后传来凄厉的尖叫,一声更比一声近。
沈诉头上汗如雨下,迅速蹿进宿舍,用力关上门。
在门彻底关上的刹那,世界陡然安静了,沈诉大口喘着气,手止不住地发抖,还没等松懈下来,身后猛然传来剧烈的碰撞声。
是陈言的行李箱从柜顶掉下来了,开关“咔”地一声打开,里面的碎肢“爬”了出来,地面被染红,那双手举着头颅,一下一下朝沈诉“蹦”过来。
沈诉认出来,那颗头是刘晓的,她每蹦一下,她们的距离便缩短一大截。
沈诉双目紧紧盯着她,在她靠近的瞬间,沈诉突然出手,手心的小刀用力扎进了她的左眼中,刘晓爆发出惨叫,双手松开,头颅掉在沈诉的脚边,左眼上还插着那把刀。
刘晓的身体愤怒地朝沈诉袭来,沈诉抄起门边的拖把,发狠了劲地抽打,血溅到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满地残肢再也动不了了,只有脑袋还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
沈诉麻木的动作终于停下,她最后闭上眼睛,朝着脑袋用力砸下去,刘晓的头骨顿时四分五裂,她的拖把也折断了。
终于安静了,整个房间只有沈诉崩溃的呜咽,她的眼角不断渗出泪水。
刘晓的“尸体”慢慢融进地里,连一丝血迹都找不到了,而沈诉只是跪坐于地,眼神失焦毫无反应。
或许此刻的她已经接近疯魔了,接二连三的恐怖事件,时时刻刻紧绷的心弦已经将她逼入绝境。
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可沈诉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好累……好累,下一刻,她被拥入怀中。
沈诉机械地转过头,身后人将脸埋入她的颈中,沈诉感觉得到她的颤抖。
“我来晚了。”彦舒说。
沈诉干涩的眼眶再次湿润,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可此刻却怎么……怎么也止不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任由泪水滑落。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们都姿势都没有变化,明明身体触碰了那么久,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彦舒的身体自始至终都是冷的。
彦舒将她扶起来,走出门,沈诉看向走廊的尽头,不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而是刺眼的光,似乎割裂出一个新空间。
“穿过白光就能回去了。”
“为什么?”沈诉回头,问出了这句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话。
彦舒微笑着,轻轻为她抹去面庞的血迹。
“我曾遭受迫害,也怨恨命运不公。
若你不再为我驻留,
我将仍然奉献一切,
只为曾照拂于我的晨熹……”
沈诉潸然泪下,心中却明了了,此刻也只能说:“对不起。”
“不怪你,走吧,千万别回头。”
沈诉朝光芒走去,被圣光笼罩的瞬间,她忍不住回头看向彦舒,只见她的面部逐渐变得扁平,像是被拍碎似的,不复从前那般清丽隽秀,沈诉意识到她是跳楼而亡的。
彦舒勾起笑,无奈道:“不听话……”
然而下一瞬沈诉的眼前一片空白,再睁眼时,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
警察来过,问了她关于车祸的一些问题,又问了她宿舍的一些关系,或许是因为彦舒那件事吧。
沈诉出院后办理了转学手续,她时时忆起梦里那些事情。
姑且就称那场奇遇是一场梦吧。今天也不例外,她坐在桌前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她手中拿着生锈的小刀,失神地想着什么,口中轻念着彦舒和她说的那首诗:
“我曾遭受迫害,也怨恨命运不公。
若你不再为我驻留,
我将……”
她停了口,电视正播报着:
“近日,xx学院发生多起命案,据调查其中一人(彦某)跳楼自杀,一人(陈某)因精神失常,将同宿舍室友刘某分尸藏于行李箱后溺水身亡,刘某尸体左眼被利器刺伤,凶器消失。
同校17名在校生租车出游时于某路段发生交通事故,全车仅一人存活,据警方调查,身亡16人曾多次校园欺凌跳楼身亡的彦某与多名校友……”
沈诉唇边勾起笑,眼中笑意深不见底,隐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深沉,她把玩着手中生锈的美工刀,随后猛然掷出,小刀直直扎进桌面上破碎的玩偶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