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很奇怪,慕瑶姐姐和柳大哥从端阳那回来也变得很奇怪。只有初礼一脸莫名,这个世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怎么就大变了。
她倚靠在凉亭的栏杆上,目光幽幽地盯着不远处的一片荷花池,柳拂衣在前,端阳公主忙不迭地跟着。
端阳公主在慕瑶姐姐他们回来时就醒了,一直缠身的病也好得彻底,才有这般精力跟着柳大哥。
“呵,柳拂衣,你敢负我阿姐,我就敢将你碎尸万段。”慕声冷不丁地在她身边说话,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杀意让她也为之一颤。
早上被她安慰后,他的情绪稳定了些,但整个人仍然处于一种暴虐状态,只是在她面前不断压制,甚至伪装过了头。
比如现在,他感受到初礼投来的视线,立刻换了副样子。
他捏着黑色的衣襟,似是委屈,眼睛湿漉漉地看向初礼问:“是我太过分了,但柳拂衣如此做法,我不应该这样吗?”
浓密的睫毛垂下,显示着主人的落寞。
初礼定了定神,这就是白莲花的杀伤力吗,这是什么新、情、趣。
这种神情,好像只在现实世界里,初礼要出门赴江与诚约,他百般挽留时出现过。
但最后她还是拒绝了这个装湿漉漉小狗的昼川,毕竟她不是昼川一个人的编辑,要对其他老师负责。
思及此,她不免生出一丝愧疚之情,她总是想昼川能多陪她一些,却忽略了他的需求。
爱情不是单方面的索取,而是两个人互相扶持。
初礼起身,抬起慕声的头,往他水灵灵的眼睛亲了一口说:“好啦,我没怪你,是要提醒一下柳大哥的。”
慕声很是受用,像只被主人奖励的猫。眼睛微眯,浓浓的睫毛在初礼手心上下刮着,直勾勾地看着初礼。
初礼想,果然不能怀疑黑莲花的功力,前期他在慕姐姐面前装得如此成功是有原因的。
只是他在她面前从来是最真实的样子,怎么现下却变了?初礼虽有怀疑,但也随他去吧,开心就好。
慕声看着初礼的表情,从疑惑,到被吸引,到愧疚,最后甘之如饴。
慕声不愿错过她的情感变化,因为这一刻,她的眼睛只有他,她的心绪只为他所动。
慕声顺势抱住她,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可怜,但光靠这能留住她多久呢。
当晚,慕声再次顺理成章地躺上了初礼的床榻上。初礼走向屏风准备梳洗时,背后的目光火辣辣的。
她回头,却看见慕声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初礼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步走过去盖住他的眼睛,语气强硬:“你现在还小,不要乱想别的东西。”
慕声乖乖的嗯了一声,移动她的手到他的唇上,细细密密地亲了几口。
初礼还没开始洗,脸却像被热气氤氲了般,红彤彤的。她像被烫到一般,赶紧转身,继续走向屏风。
因此没发现,身后的慕声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般倒在床上,沉沉的闭上了眼。
他要出来了吗……慕声闭眼前想到。
热气腾绕,水声滴答滴答,屏风后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昼川睁开眼,伸开五指举到眼前,昏暗的烛光下,像是在适应般,指节咔咔作响。然后,他意味不明地侧躺下,等着屏风后的人出来。
昨晚他不知为何,暂且拥有了这具慕声的身体的控制权,看到初礼的那一刻,他欣喜若狂,瞳孔不住地收缩。
想将她叫醒的一瞬间,脑海里响起了初礼对慕声说的:“谁不喜欢听话的呢。”
昼川回忆起自己码字时将她拒之门外,书本出版时与她的诸多争执。这样看来,他十分的不听话,初礼更喜欢慕声这小子在理。
昼川的手指抚过她的睡颜,一直到美好脖颈下跳动的脉搏。
慕声只是装乖罢,只要初礼有离开的迹象,这只扮作小猫的老虎,会咬下这脉搏,同归于尽。
太不理智,相较于慕声,他早就试过等待爱人的滋味,在她无数次离开自己去赴别人的约时,在与一桌冷掉的菜肴等加班的她时。
累吗,但他更爱。
话是这样说,他却缓缓附身,嘴唇沾上那脖颈,狠狠吮了一口。他闭上眼,掩去眼底浓烈的不甘和嫉妒。
听到她偏向慕声的那句话,虽然早就知道小太阳是普照大地的,永远不会为一处黑暗停留。
可他还是私心的,想让太阳堕落成月光,与黑暗相融。
“呵”昼川苦笑,他本质上与慕声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自私,不愿意放手。
但他们都清楚,占有欲恰似囚牢,他们被困在里面,而决定生死的刀在她的手上,即使如此,他们仍然争相地靠近那冰冷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