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变故发生。
被离仑忽略了的文潇忽然从一侧扑上来，躲过了他手中的拨浪鼓，接着用拳头击破了拨浪鼓的鼓面。
被毁坏的拨浪鼓发出猛烈的冲击，这让慕晚竹都不禁抬手抵挡。
“文潇！”
她听见卓翼宸大喊文潇的名字，慕晚竹放下手，看到卓翼宸冲过去将文潇扶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前方的离仑。
离仑也被那阵冲击击倒，然而他此时的虚弱并不是那阵冲击导致的，而是因为拨浪鼓被毁、他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手臂逐渐被不烬木灼烧成灰烬。
慕晚竹“离仑……离仑！”
慕晚竹愣怔了片刻，接着冲上前扶住他。
慕晚竹“你怎么样？你……”
她的目光落在离仑的手臂上，骤然红了眼眶。
银色的光芒萦绕指尖，慕晚竹一边流着泪一边用法术想要治愈他的伤口。
可是那作用甚微，也不过是延续了他最后的时间，他的手臂仍然以光点的形式逐渐消散，预示着他的肉身即将覆灭。
可是慕晚竹就像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徒劳一般，不停地用法术试图治愈他。
慕晚竹“不……不……”
她说不清自己此时在想什么，明明她才刚想起来离仑，明明她才刚刚和他说了几句真心话。
“小竹……”
好像有人在叫她，可是慕晚竹都顾不上了，她心中的千言万语纷纷消散，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
她还不想要离仑死。
她知道离仑做了太多错事，可是……
慕晚竹觉得那都是因为自己。
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原本只顺着脸颊与面具之间的缝隙滑落，可是到最后那缝隙中也满是她的泪水，那一道道水痕便开始沿着面具表面落下、划出深色的痕迹。
“别哭阿若，快走。”离仑也被她此时的情绪所触动，红着眼睛抚上她的脸颊：“别留在这里。”
快走。
慕晚竹从离仑的眼中读出这两个字，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着站起身。
“小竹，和我们回去吧？”
文潇看出她的意图向前挣扎着爬了几步，好像要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然而慕晚竹却向后退了一步，冲她摇摇头。
回不去了。
她不能回去。
她抬起头，看向文潇身旁的两人。
朱厌红了眼眶，慕晚竹不知道他这是在为离仑的逝去而难过，还是为她的选择难过。
卓翼宸紧紧攥着手中的云光剑，看向她的目光中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他对上慕晚竹的目光，身侧的手抬了抬，最终向慕晚竹的方向抬起。
我们回去吧？回昆仑也好，回缉妖司也好，哪怕是回卓翼宸没有去过的她开在天都的那间算命的小铺子也好。
只要慕晚竹肯回来。
卓翼宸想这样说，可是他开不了口，他害怕听见慕晚竹拒绝的回答。
他没问，慕晚竹也就没有答。
她俯身，轻轻抱了下快要消散的离仑，接着抬起手，化作一群亮蓝色的蝴蝶飞出了门去。
“百幻蝶……”
卓翼宸听见文潇开口，轻轻呢喃着。
“常有人浮南海，泊于孤岸。忽有物如蒲帆飞过海，揭舟。竞以物击之，如帆者尽破碎坠地。视之，乃蛱蝶也。”
“那才是小竹，也就是阿若的原身。”朱厌轻轻开口，接上文潇的话：“至于原本那只灰扑扑的枯叶蝶，只是我为她编织的一场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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