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也同文萧几人汇合,只是这汇合的方式倒是把白玖吓晕过去了。
当众人看清是赵远舟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不过裴思婧因为惯性的原因,手中的箭还是发了出去。
赵远舟轻呼一声,脸上掠过一丝痛楚,却迅速将裴思婧的箭矢拔出,递还给她。方才那道伤口仿佛从未存在过,肌肤上已不见任何痕迹。
可细心的文潇却注意到了赵远舟的腿上有另一道箭伤,不仅没有愈合,还开始溃烂。
“你怎么还有一个伤口,不是会自愈吗?”文萧不解。
裴思婧看了一眼赵远舟的伤口,解释道:“是崇武营的诛妖箭,箭上淬了专门针对妖兽的毒,会让伤口一直无法愈合,一直溃烂。治不了。”
本躺在地上装晕的白玖举起了手:“我可以!”
赵远舟看着腿上的伤已经完好如初,既然这样不如再让白玖发挥发挥他天才神医的作用。
白玖痛苦地伏在棺材旁,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一阵阵干呕。每想到那具尸体惨不忍睹的模样,以及弥漫四周的浓烈腐臭,他的心便如刀绞般疼痛。
“看新娘的表情,像是被吓死的。”文萧分析道。
“竟然有能把人活活吓死的妖,那这妖怪长得多可怕?。”白玖还不忘吐槽一二。
文潇探身进棺材,手指细细地尸体身上搜寻,而后一顿,从尸体的红指甲中捏起来一块小碎片。
碎片表面布满了类似鳞片的纹理,整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色,边缘处还沾染着些许干涸的血迹。文潇俯身靠近,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皱起了眉头——那股味道,与之前在土壤中嗅到的一模一样,令人作呕的腥臭。
“看起来像是妖的鳞片。”文萧猜测道。
赵远舟凑近,轻轻从文潇手中接过那片漆黑的鳞片。他仔细端详着这片沾染着鲜血的奇异之物,然后将其靠近鼻尖,深吸一口气。随着这股独特的气息涌入鼻腔,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原来是这个缺德的玩意儿来了,破案了。”
随后四人来到了冷清的食肆摊子,边吃边聊。
依然打探消息的二人,此时无意间从齐府的管家嘴里听到了重要信息。
“赶紧把东西搬进去,闲言碎语莫要再说,你们难道也想像淡烟他们一样么!”
管家呵斥那两个忙里偷闲说悄悄话的丫鬟。
听到“淡烟”这个名字,两人顿时脸色大变,慌忙跪地求饶,连声保证今后绝不再偷懒,也不敢多嘴议论。
躲在暗中的鹤凝不由得同卓翼宸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齐府还真是被她说中了。
待周围没人之后,鹤凝沉声道:“看来,这里的问题还不止一两个啊。”
二人在去往同赵远舟等人汇合的路上,鹤凝一直沉思不语,她脑子里一直在回味刚刚偷听齐老爷和管家说话的内容。
“是还有什么发现吗?”卓翼宸注意到鹤凝眉头一直处于紧皱的状态。
鹤凝摇了摇头,但还是说道:“我觉得,这一切太顺了,就好像是将这些漏洞百出的话,故意让我们听见?”
“还有就是……”
鹤凝回想起刚刚离开齐府时,她无意间竟然发现了那管家似乎似有若无的往他们这边看去,好像知道他们在这里似的。
“没什么,或许是我多心了吧。”鹤凝终还是压下心底的疑惑。“走吧,文萧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大荒之西,乃是一片蛮荒绝域,连绵无尽的戈壁滩上,几乎不见任何生命的痕迹。这里,无论是春去秋来,还是冬往夏至,景色始终保持着那份原始而单调的荒凉,仿佛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流转的意义。
荒芜崖顶,一巨大石洞隐匿其中。洞内四壁雕琢着狰狞的巨鬼雕像,岁月与风蚀在此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山体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缝。枯萎的藤蔓缠绕其间,增添了几分阴冷之感。最深处的高台上,一道人影静静盘膝而坐,那便是八年前被白泽神女封印于此的离仑。
离仑睁开眼睛拿起身边放着的拨浪鼓,轻轻晃了两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朱厌,你还会记得昔日故人吗?你又交了这么多新朋友,我该从哪个杀起呢?”离仑离仑勾起嘴角,笑得阴恻恻的。“按老规矩,先从白泽神女开始吧。”
“我知道如何找到冉遗。”
卓翼宸和鹤凝也终于归队。
随后说起他们在齐府偷听到的一切,以及齐府的异样。
事有蹊跷,看来齐府也隐瞒了一些秘密。
这次由文萧和卓翼宸代辑妖司出面,好好的问其原由。
齐老爷再次缓缓地复述了案卷中的信息,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需耗费极大的心力。
“既然明知此时成婚有危险,齐大人为何不推迟婚期?”文萧还是想不清楚,一个父亲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去送死吗?
“镇国公位高权重,我们得罪不起啊!我女儿命好苦啊……”
齐老爷立刻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边抹眼泪边哀声诉说道。
齐老爷随后又拿出一封婚帖递给两人,让其好好看其中的原因。
文萧凝视着手中的婚帖,脑海中浮现出那份卷宗的内容。她清楚地记得,里面并未提及任何关于婚帖的信息,更不用说前几位新娘也未曾收到过这样的物件。显然,整个事件的核心,正隐藏在这位因受惊吓过度而‘不便’露面的齐小姐身上。
“婚帖上残留着很强的妖气……敢问齐老爷,贵府是不是设有诛妖法阵?”卓翼宸也顺势问出白日鹤凝察觉到的异常。
“不瞒大人说,府内现如今人心惶惶,我只能找人施法布阵,以安人心啊。”
此话一出,文萧和卓翼宸会心一笑,显然这个齐老爷有古怪
文萧继续问道:“在水鬼娶亲案发之前,齐府可还有其他异状?”
齐老爷沉思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然而那双眸子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这一切都落入了文潇的眼底。
“齐老爷,你如果真心想救女儿,那就对我们知无不言,不要隐瞒。”
随后,下人领着卓翼宸与文潇朝大门方向走去,
他们随后从这个下人口中打听到了齐老爷早在一个多月前找来了崇武营的猎妖人,还不允许他们多说。
可文萧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齐老爷和吴言暗中勾结,故意要透入给他们的。
赵远舟趁着夜色独自一人来到湖边,早在白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出湖中的异样来了。
赵远舟忽地抬手,手指靠近唇边:“现。”
水面骤然泛起细微的涟漪,紧接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头颅缓缓浮出水面。那人半边脸庞浸没在清澈的水中,只露出一只眼睛,幽暗深邃,带着几分诡异的寒意,直勾勾地凝视着赵远舟。
他就是冉遗,这场水鬼娶妻的真正凶手。
“跪。”
赵远舟的法力远超这小小妖孽,一声令下,冉遗的神情立刻变得极为痛苦。他似乎失去了自我掌控,被迫爬上岸来,步履蹒跚地走到赵远舟面前。那高挑的身躯,在无形的力量驱使下,猛然间跪倒在赵远舟脚下。
“别拿你这些小把戏对付我。你这梦境障眼之法,也只能骗骗凡人。”赵远舟居高临下的警告他。
“我知道,你有‘破幻真眼’,当然骗不了你,可别的妖怪,想要识破梦境,可不容易。”
赵远舟不知为何有那么一刻的情绪波动。
随后他从怀里拿出药瓶,原来他是故意‘吓’白玖的,这样裴思婧为了保护他们必须提高警惕,来个出其不意,他这个伤就受的非常轻而易举。
“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做到?”
“别急,快了。”
而此时在不远处岸上的树林里,这一切都落入鹤凝的眼里。
原来察觉湖里异样的不止他一个人,要不然她为什么白天用法力试探湖里的情况。
若是文萧卓翼这等凡人过来,看到的这是静谧无声的湖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可在鹤凝眼里却不一样。
她的眼眸中始终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辉,仿佛能穿透夜色,将湖面上一切隐秘之处照得纤毫毕现。
直到赵远舟结束了冉遗的交谈后,鹤凝才从树后出来,但似乎赵远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就好像他知道鹤凝一直在身后跟着。
翌日清晨,卓翼宸和裴思婧前去跟踪猎妖人。
那我呢?为什么没有任务分给我?”
这几日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忙前忙后,白玖有些坐不住了。
“当然有。”赵远舟背靠木桩悠哉悠哉的说道。“你的任务就是,远离战场,勿要添乱。”
““你怎么不去抓人?只会使唤小卓哥哥和裴姐姐。游手好闲,”白玖不满说词的哼道
“干嘛这么骂你文潇姐姐和鹤凝姐姐呢?”赵远舟故意坏笑道。
白玖见自己被戏耍,赶忙看了眼吃桃的文萧,和同自己坐在一起的鹤凝。
只见二人都顿时没什么好脸色。
“我们堵在这里,并不是闲着,若是对方逃跑的话,这里是他的必经之路,所以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好。”
见状,白玖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迅速放下车窗帘,不再理会一旁的赵远舟。
“你不是小卓哥的守护者吗?之前都是你们两个,一直都形影不离的。”白玖不解的看着一旁休息的鹤凝。
这两日本就没有休息好,昨夜又跟着赵远舟,此时的她哪怕只是靠着都能睡着。
“你的小卓哥,总要独自经历一些事情,适当历练也是好的。”鹤凝连眼皮都没睁一下。
“其实,你就是凝姐姐吧,我都知道。”白玖捂嘴低声说道。
“小玖,这里不适合你,玩够了,就该回去了。”
鹤凝瞧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她自始至终都很感谢当年他们的相救,所以才一次次的提醒白玖,白玖像是被提起心事,情绪立马蔫了起来。
“我……”
刚想开口,谁成想鹤凝立即起身掀起马车窗帘,就看见被赵远舟护在身后的文萧和出现在他们不远处手持弓弩的侍卫长。
鹤凝打量着不远处的侍卫,眼神闪过幽蓝色光芒,随后也暗自戒备,而身后白玖哪见过这样的局面,立马躲到鹤凝身后。
他们还没说上两句,赵远舟就追着侍卫过去了,文萧思索半天也跟了过去。
鹤凝见状本想跟过去,谁成想身后的白玖一直紧抓着她不放。
“别丢下我啊,凝姐姐。”白玖死死拽住不放。
而就在这时,他们听见周围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