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臣的殷切期盼下,北燕使臣如似珍宝的将宝盒呈上,又转交到顾子卿手里,看着眼前酷似俄罗斯方块的盒子,顾子卿的心里百味杂陈,手中的宝盒虽与现代的俄罗斯方块构造相似,却做工精美,精雕细刻,想必当时做它的人必定是费了一番心血的,再说这机关原理,绕是她这现代人都花了不少的精力和时间去理解摸索,更何况千百年前一个莫名的时代,这也难怪天下四海能人异士无一人能打开。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顾子卿把玩了约摸一刻钟左右,宝盒应声打开了,里面是一枚玉石印章,她没有取出而是直接呈给了皇上,尹夙接过印章却面无喜色,更是一言不发,只是拿在手中掂量,满殿的大臣使臣都面面相觑,不知东皇是何意,最后还是南楚使臣打破了沉默,向东皇祝贺道喜,顺带着夸了顾子卿一番,随后各国使臣,满朝大臣分分祝贺,最后北燕使臣哑巴吃黄连勉强笑着恭贺东皇,得知无愧,天下归心。尹夙这才舒展眉头回敬使者大臣,整个大殿其乐融融,一片呈祥。顾子卿深陷其中,却置身事外,似局外人般看着这些人相互恭维,推杯换盏,这就是皇权中心的云淡风轻,果然不是她能企及的,此刻的她疲倦极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向尹夙拜别后,便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远离身后的喧嚣繁华。
顾子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被一群人死命的追赶着,没有停歇,更不敢放慢脚步,只能拼命地跑,拼命地跑,仿佛身后追她的人是牛鬼蛇神,或许比之更可怕,可是那些人还是追上了她,慢慢逼近她,忽然,前方黑暗处闪闪烁烁出现了一个人影,不知为何,顾子卿认定那是她的救赎,拼尽最后的力气奔向他,终于仅一步之遥,可是,那人转过身却是尹夙,而她呆了痴了,四目相对却不知作何反应,唯有静静的望着他,仿佛身后没有追兵,好似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而已。“娘娘,娘娘……”顾子卿好像听到远方有人在一声声的呼唤她,果不其然,她睁眼后便被夏冬一团扑住了,旁边孙嬷嬷和夏秋也无不透露着担忧的眼神,“我这是怎么了”,顾子卿不问还好,一问三人都簌簌的掉眼泪,还是孙嬷嬷经事多,擦擦眼泪回道“娘娘,您在宫道上晕倒了,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还一直冒虚汗,御医也束手无策,不过,醒了就好,娘娘,您一定饿了吧,老奴这就去把吃食热一热”。又让她们担心了,对此,顾子卿也只能抱有歉意地暖心一笑,“嗯,还真有点儿饿了”,孙嬷嬷一走,夏冬差点儿又嚎啕大哭起来,幸亏夏秋喝住了她,“好了,冬儿,娘娘刚醒,让娘娘好好休息”,又转而对顾子卿说“娘娘,皇上已经下旨免了右丞相一家的死刑,只是……”,看着夏秋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子卿一早便猜到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况且又是尹夙图谋多年的,怎会轻易放过,可是亲耳听到夏秋说着“顾氏一族举族流放宁古塔,顾家男丁永不为仕,顾家女子世代为奴”,顾子卿才真正体会到了透心的寒意,尹夙果然够狠,不留一丝余地,一线机会,恐怕,这比杀了他们更能折磨他们,可是,活着终究比死了好,不是吗。夏秋说完,看娘娘许久一言不发,恐是担心了,可她又不知该怎么劝慰,只能担忧地叫到“娘娘”,“嗯,放心,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了”,顾子卿知道她们替她担心,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力改变,如今,她只愿活着的时候能再见三哥一面,足以。夏冬闻言,立马跳起来说“娘娘,你等着啊,我去看看嬷嬷好了没”,这一惊一乍的逗笑了顾子卿和夏秋。自顾子卿醒来后,梧桐宫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日子如过去的三年般平平淡淡的过着,可,终究有一些地方与往日不同了,尹夙在顾子卿醒来的当晚来到了梧桐宫,以至于阖宫上下紧张不已,这其中也包括顾子卿,她莫名的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忐忑,或许与那个梦有关,也或许从她主动接触尹夙那一刻就开始了,可尹夙只是在梧桐宫用了晚膳便离开了,这期间他询问了顾子卿的身体状况以及梧桐宫的大体情况,一直到他离开都并未提及对顾家的判决,顾子卿也没有开口讨求,不是他们避而不谈,而是都过去了。也是在这一晚,顾子卿才真正的意识到她已嫁作他人妇,而她的丈夫不是别人,正是这片史无记载的大陆上四大国之一东尹国的一国之帝——尹夙,且无论她愿与不愿,她终将无法回避这既定的事实,也逃离不了这幽幽深宫。
“娘娘,晚膳准备好了” ,孙嬷嬷一一向顾子卿介绍着桌上的菜肴,是向皇上身边布菜的小太监打听的,都是皇上爱吃的,顾子卿听着孙嬷嬷的介绍,莫名的一股悲凉涌上心头,这皇宫内不知有多少处都在殷殷期盼着这一顿晚膳,望眼欲穿,从满心欢喜到一室落寞,这是身为皇帝的女人挣不开的枷锁逃不脱的命运,幸好,她的心还在,顾子卿暗暗庆幸着,不免凉了声“孙嬷嬷,以后不要像这样费心了”,“娘娘”孙嬷嬷略带不满的叫了声,“我知道”,顾子卿知道孙嬷嬷是看到皇上赦免梧桐宫近来又频频亲临,所以重新燃起了希望,可她不懂顾子卿自始至终都从未抱过期望,她也绝不允许,不能松懈。“奇怪,以前这个点儿皇上早就来了,今天怎么还没有来”夏冬不明所以的自顾问着,“夏冬”,夏秋急切的阻止,担心顾子卿听到了会多想,可谁承想,顾子卿兴致勃勃的来了句“是啊,往日早就来了,今日怕是……”,夏冬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多嘴了,立马接上去“不会的,娘娘,皇上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不是有句话叫金口玉言吗”,顾子卿打趣道“是吗”,夏冬立马如鸡啄小米似的点头“是的,是的”。看着这光景,顾子卿想起了尹夙在她醒来的第二天来梧桐宫用晚膳的场景,如第一次般安静地用膳,可他膳后并未马上离去,而是支开了所有宫人,并让他们不得打扰,顾子卿不知他要做什么,说实话,她是害怕的,她虽活了两世也不是十三四岁的无知少女,可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即使是上一世,活了二十八年也是孑然一身,看着尹夙邪笑着向她走来,她竟一动未动,直到“不躲?不跑?”,听着尹夙反问,顾子卿这才惊醒过来,可为时已晚,还不待她转身,尹夙已一把抓住了她,顾子卿来不及多想,手脚并用踢打挣脱,可她不知道,她的反抗不仅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而像挠痒痒似的取悦了尹夙,等顾子卿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筋疲力竭,可她还是被尹夙死死的抓在手里,没有挣脱一分,看着尹夙愉悦的笑容,顾子卿才真正意识到她刚才的行为不仅无力更可笑,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朝她袭来,她终是逃不掉吗。尹夙不知道他对眼前的女人是什么感觉,可绝对不是爱,可看着她拼尽全力的逃离,他没有从前的暴怒更多的是无力,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不忍,就像他顶着前朝后宫的压力留下她一样,他只是不忍,是的,仅限于不忍。“闹够了”,这边顾子卿正视死如归,可头顶上一句轻飘飘的“闹够了”,让她彻底蒙了,难道……,抬头只见尹夙正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接下来,尹夙连贯的语言动作,更是让顾子卿无地自容,她相信,已经活了两世的她从没有这么糗过,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只见尹夙一边慢慢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你以为朕想做什么”,一边轻轻地放开了她。果然,是她顾子卿多想了,从她两年多以前进宫的那一日她就该知道的,尹夙,不会,或许是不屑,或许是不愿,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终归是不喜不爱。看着眼前的人松了一口气,由绝望到鲜活,不知怎的,尹夙没有感到一丝欣喜,反而莫名烦躁,他甚至邪恶的想,如果刚才他真的要了她,那此时又会是怎样一幅场景。看着尹夙的眼神由取笑慢慢转向幽暗,顾子卿莫名一慌,直言口渴,便转身向屋外跑,身后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可她一打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门外宫女太监数十人向见着鬼一样惊恐的望向她,顾子卿来不及做他想,便拉着夏秋往侧殿走,后来,顾子卿才知道,那些人惊恐的不是她,而是尹夙,因为他从没有那样笑过,不知为何,听到夏秋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子卿莫名的觉得心疼,她只当她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