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抹阳光洒在了顾子卿身上,她辗转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睁开了眼,头顶是半旧的床幔,不是落枫院,亦不是三哥的别苑,是她想多了。顾子卿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看来,三哥说的没错,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可是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了,以前的她最喜和三哥对饮,肆意畅快才感觉得到自己是活着的,如今的她……,顾子卿没有时间多想,勉强支撑着爬起来洗漱了一番,就往府衙赶去。到了府衙,还不等顾子卿询问,其中一名侍卫就说“顾大人还未回来”,不是他记性好,实在是眼前的公子自昨日中午来询问无果后便一直坐在门前的茶铺等着,期间时不时地朝府衙张望,直到月上枝头才离去,他以为这位公子一定是急切地想要见到大人,可是却不尽然,因为眼前之人的脸上丝毫不见急切之色,眼里也是一片清明,这种矛盾让他不禁有些疑惑,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记住了这张面孔。听到侍卫的话,顾子卿不禁遍体生寒,可是却从心底里感到一丝释然,她知道自己的可笑可悲,甚至是可怜,她需要救赎,所以她来了,可是她又害怕,害怕他在,害怕不顾一切之后她便不舍了,那她当如何,他又当如何。而此刻,顾子卿仿佛找到了一个所谓的理由,忘记过去四年间的种种,回到四年前的她,可是她真的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顾子卿也不知道。不知为何,侍卫竟觉得眼前的公子有些可怜,可他明明身着锦绣华服,生的也极好,比起他们这些遭人驱使,甚至提着脑袋过活身家性命不保的人要好多少去,可是,他就是觉得眼前之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所以他不免多问了一句“公子,可否有书信要我交给顾大人”,“不”,顾子卿回答的极快,好似身后有猛兽追赶着似得,看到侍卫疑惑的眼神,顾子卿轻轻地道了句“不用,谢谢”,而后便离去了。待顾子卿消失在视野里,侍卫才回过神来,可再想细细看去,什么也没有,而顾子卿就像从没有来过一般。
“公子,公子,你醒醒”,迷迷糊糊中顾子卿听到有人在说话,似是在叫她,极力的睁开眼睛后发现她确实没有听错,是车夫在叫她,而她竟然在岐州回城的马车里睡着了,车夫也很奇怪,他赶了一宿的车,这一路原本就崎岖不平,而眼前的公子还要求他快马加鞭,可想而知这马车是有多颠簸了,可眼前清秀书生模样般的人竟一路酣睡未醒,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累了,想到此,心下不免多了一丝关切,“公子,到城门了”,听到车夫的话,顾子卿清醒了,她终究还是回来了。掀开车帘,走下马车,看到天边泛着鱼肚白,顾子卿这才知道她是真真正正睡了一路啊,此时,城门还没有开,可还有半个时辰宫轿就要到了,她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能让那些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事发生。然而守城兵将如同三天前出城时一般刚正不阿,就在顾子卿无计可施时,一辆马车朝着城门驶来,待马车来到城门前停稳后,赶车的侍卫朝着城楼上的士兵大喊到“我家主子有出入令牌,速速开城门”,其中一名士兵回道“等着”,另一名士兵检查完令牌后朝城楼上的士兵喊去“开城门”,随后就见城门似有响动。顾子卿来不及多想,便朝着马车走去,向侍卫拱手作揖道“这位大哥,小弟急着要进城,可否帮个忙”,墨竹还来不及作答,马车内便传出了声音,“本公子为什么要帮你”,这一句反问霸道果敢,哪怕有些不近人情,却也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顾子卿也未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就该帮她,所以施施然答道“小弟家中数十人身染重疾,适才小弟出城寻药,如若不能及时赶回,只怕举家亡尽”,言尽于此,顾子卿就没有再说了,不及顾子卿反应过来,一身着蓝衣的公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视着顾子卿“说什么举家亡尽,你不回去,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顾子卿没想到会有此一问,落落大方道“小弟亦不能活”,谁承想蓝衣男子接下来的话更逼逼哆人,“那等你死了再说吧”,听到此话,顾子卿才发现世上竟还有这等顽劣不堪之人。这时,一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身着一袭白衣,如果不是他主动现身,顾子卿还未曾发现马车上竟还有一人,白衣男子向顾子卿作揖道“我这弟弟生性顽劣,冒犯公子之处,还请公子见谅”,随后略带严厉的向蓝衣男子道“还不向这位公子赔罪”,听到此话蓝衣男子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回道“七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顾子卿原本也未放在心上,回礼道“无碍”,白衣男子听此回答,眼中一抹赞赏一闪而过,随后,白衣男子提出带顾子卿进城,对此顾子卿不胜感激。进城后,两辆马车分别向着南北方向疾驰而去,仿佛再也不会交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