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满水壶后，文熙找到一块大石头，靠着大石头把一块防水布铺在地上，如果不与潮湿的地面右上一层物理隔绝，那基本上可以考虑换一条裤子和内裤。
“姐姐，咱们这样走下去真的有意义吗？我们见过一桩桩悲剧，人们对别人的自私，冷漠还有他们的无知，我们明明有着改变每一次悲剧的能力，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总是无作为呢？”
“旅行的本身就是意义，况且在见证每件事后，你我不都或多或少成长了吗？”
“成没成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会再害怕死人了。”
“三月，这不侧面证明了你在成长吗？”
“唉，算是吧…”
三月躺在防水布上，望着天空，呼吸着这片森林里潮湿的空气。
“三月，还记得我们怎么相遇的吗？”
文熙戳着三月的脸，坏笑道。
“姐姐，一件事反复被提及是没有意义的，况且你也只比我大五六岁而已…”
“什么叫‘而已’啊？大你一天也是大，懂？”
文熙向来在意三月和她年龄的问题，大抵是与她曾经因为年龄而被嘲笑和歧视有关。
“姐，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第一次见到我后一直带着我？我明明是个累赘，我父亲不要我，妈妈死了，明明是个累赘…”
文熙放下杯子，蹲在三月身边，将温暖的双手贴在三月脸上。
“打你叫我‘姐姐’的时候，你便是我绝不会抛弃的家人，也绝不会抛弃你！”
“我的父亲也说过同样的话，然后第二天就抛弃了我和我妈，第三天母亲死了，收尸人收走了尸体，埋进乱葬岗，那时啊…收尸人她原本是想收我为徒的，我害怕见到死人，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最后就见到了你…”
气氛越来越不对，三月挡住眼睛，尽力让自己不流下泪来，文熙从包里取出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肉干，挑了一块较大的肉干喂到三月嘴边，肉干是只有在两人生日时才会拿出来的珍馐。
“吃点吧，心情能好些。”
“还是留着比较好，万一以后有需要呢？”
“没事的，吃完了再买就行了，大不了多做几份委托，吃吧！”
三月擦擦眼泪，将头扭向一边，恰巧看见雨后生长出的菌子。
“我看见了一些可以吃的菌子，或许吃点热乎的汤比较好。”
三月走向那些菌子，文熙只好把肉干又包起来，放回包里。
从来没有人教过三月如何分辨可以吃的植物，他所知道能吃的植物都是在被抛弃后一次次昏迷，晕倒中试出来的，最惊险的一次是他在吃了一块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熟肉后，自己近一周都在腹痛和呕吐中度过。
文熙砍下许多树枝，架起一口烹饪锅，将水壶里的水倒进去，好在她俩在下雨前就准备好了一些燃料，不然她俩只能饿着肚子继续前进。
火焰升起，将四周的寒冷驱散，同时也烘烤着潮湿的树枝，篝火发出的树枝燃烧的噼啪声，成了这片森林唯一的声音。
采摘过的痕迹致使三月明白大多可食用的菌子已经被人采摘，不过还是有一些需要搭配别的植物才能吃的菌子留在原地，好在这片森林有着所需搭配的植物。
“三月，你抱着那些跟菌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干嘛？”
“无毒的菌子几乎没剩几个，这些菌子能吃，但是要搭配这些东西一起煮才行。”
说话间，三月坐在文熙旁边，并将一些菌子递给她。
“姐姐，你把这些菌子撕开，但不要撕太碎了，差不多就行。太碎就不好吃，太厚又煮不透。”
“所以要撕多厚？”
“不想中毒就比上次薄一些。”
“好。”
尽管三月已经提醒文熙不要撕太厚，但他还是时不时看向文熙撕好的菌子，生怕再见到会说话的树，飞翔的石头等各种奇怪的东西。
在把撕好的菌子和那些植物一起放进锅后，森林又恢复到只有火堆发出的声音中，三月默默修改着自己手绘的地图，文熙清点着剩余的口粮与子弹，子弹还剩十几发，口粮省着点吃还够大概一周左右的量，一切物资都在被消耗。
“我们已经走遍了这个国家，我们接下来又该去哪里？姐姐。”
“东边吧！东边的国家我们还没去过，听说那里的秩序很好，我们也许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好。”
三月拿出一直带着的世界地图，在阿留途这个国家名字旁边画上一个叉，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地图上显示离最近的东边国家还相距这几百公里的无人区，按照一直以来的前进速度，到达下个国家至少要三个月，扭头看向正在清点物资的姐姐，三月在说与不说中徘徊。
“三月，有什么说什么，咱们姐俩没必要遮遮掩掩。”
文熙放下手里的东西，在衣服上擦擦手后，摸着三月的脑袋。
“姐姐，我们要准备很多很多吃的，不然我们到不了下一个国家。”
“要准备多少吃的？”
“算出来的数字是九十三，还是在我们不会遇上麻烦的情况下。”
文熙从三月手上拿过地图，在心里把三月写下的算式重新再算一遍后，深深的叹气，哪怕是什么行李都不要了，只带粮食，那也距九十三这个数字差的远。
三月用一根细的树枝，挑起一块菌子吹凉后，送入嘴里，确定可以吃后，把烹饪锅从火堆上撤下，放在潮湿的地面，随后又给篝火添些柴火，毕竟火堆是为数不多的能带来温暖的事物。
“姐姐，别看了！菌子汤煮好了！”
文熙放下地图，坐到三月旁边，靠在三月肩头就像以前一样跟三月说着以后得计划。
“三月，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马上就三月份了，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找一个可以久居的地方。”
“没了？”
“没了。”
“我还以为你会有别的什么愿望呢！结果就是这个？”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愿望了。”
“好吧，或许以后咱们可以找到能久居的地方。”
文熙夹起一些菌子稍稍吹下后，就送入嘴中。
“三月…”
“嗯？”
“放盐了吗？”
三月眨眨眼，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尴尬的摸出装着盐巴的罐子。
“貌似…没有…”
“下次记得加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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