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给整个房间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几个宫女簇拥在沈晚棠身边,她们的手指轻柔地摆弄着她的头发。
宫女们用精致丝带将她的头发挽成花苞型,点缀几支锦花珠环。
珠环上的宝石熠熠生辉,随着沈晚棠的轻微动作,长链轻轻摇摆,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沈晚棠身着黄色纱裙,那纱裙质地轻盈,雪白长颈露出,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衣裙上绣有精美海棠花纹,那海棠栩栩如生,颜色鲜艳而不失淡雅。
一身装扮既显端庄又不失少女灵动,让人眼前一亮。
身着黄色纱裙,雪白长颈露出,衣裙上绣有精美海棠花纹,既显端庄又不失少女灵动。
沈晚棠站在镜前,满意的转了几圈。正要出门时,桌边一件丝绸衣衫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件粉色长裙静静地躺在桌案上,沈晚棠拿起衣裙仔细端详,这衣服的绣工格外眼熟。
沈晚棠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秋霞,这衣服是尚宫局送来的吗?
秋霞跟在沈晚棠后边,仔细整理她发髻处的钗环“回公主,这是程小公子送来的,他再三嘱托奴婢一定要送到您手里呢。”
听闻此言,沈晚棠立刻把手中的衣服扔回到桌案上,眉头微挑。
“还真是他,难怪绣工让本宫觉着眼熟。去年冬天他给我送来的狐裘披风,上边刺绣处银针都还未拔出,可把本宫害惨了。”
“上回是意外嘛,程公子想亲手为披风绣上图案,奈何手法生疏,进度太慢。最后几日连夜赶工就为在您生辰时送出,完工后连针都还未收便急匆匆给送来了。”
秋霞眼睛微眯,笑容中带着一丝调侃“这天刚要变热,上好的蚕丝纱裙就送到了公主寝殿。”
“算了吧,他送来的东西本宫可不敢用。”沈晚棠转身走出寝宫,与门外的沈知允一同去往宴会地。
十一岁的小公主,如御花园中初放花蕾般,无需浓妆艳抹、宝钗珠环。装扮素雅,便已能够衬托出与生俱来的高贵,以及那份独属于孩童的纯真。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殿门,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
宫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高挺的石柱上雕刻精美。
“太子殿下果真是仪表堂堂啊,虽年岁不大,然气质出尘,颇有当年圣上的风范。五公主尚且年幼,便已有如此仪态,日后也定非池中之物。”
一位老臣子捋着花白胡须,连连夸赞,眼中满是欣赏。
此话一出皇帝豪爽笑道“当年朕都未曾得过太傅如此夸讲,若是让他俩知道,想必是要开心一阵了。”
皇帝身着龙袍,神态威严,眼中却满是慈爱与欣慰。
“圣上说笑了。”
一旁坐姿随意的中年男人开口打趣道“圣上真是好福气啊,儿女都如此出彩,这五公主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绝色,将来不知会便宜哪家郎君。”
皇上指着那男人,面露无奈“你啊,自小就是这般没正行,算盘打到朕头上了。”
此人便是军功显赫,自小追随皇帝的护国将军——程骏。
“瞧瞧你家二郎,自从朕的小五进殿后眼神就再没看向别的地方。”
皇帝眼神示意程将军看看自己身旁坐着的小郎君。
程将军头还未转,手先对着程瑾之后脑拍了一掌“你这小子,收敛点,别给五公主吓着了。”
程瑾之身着青色长袍,面容俊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语。“父亲!阿棠怎会那样胆小,她连虫子都抓来玩。”
不出意外,沈晚棠听见了。
她气冲冲跑到程瑾之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程瑾之,偷偷说本宫坏话,让我听见了吧!”
沈晚棠一掌拍在桌面上,声音震耳。她的手掌白皙小巧,却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程瑾之见状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这是在夸阿棠勇敢呢。”
“最好是这样。”沈晚棠傲娇转身,裙摆飞扬,如同胜利的孔雀。
众多大臣都笑了出来,连皇帝都轻声笑着。
沈知允招招手,示意沈晚棠坐到他身边“阿棠,一会儿使臣进殿后,切记不可无礼,你的行为同样关乎我兰国颜面。”
“放心吧皇兄。”沈晚棠乖巧地回答道。
随着铜管乐想起,正在交谈的臣子们安静下来,音乐悠扬,诉说着兰国的辉煌与荣耀。
皇帝站起身,一扫方才随和的语气,神情变得认真而极具威严。
“诸位爱卿今日于此,庆祝我兰国于战争中的胜利,今日便是兑现三国承诺之时。”皇帝坐回席位,挥挥手示意太监通报。
“宣!燕、容使臣携其国质子觐见!”
通报声响彻宫殿,沈晚棠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盯着殿门处,走进来的第一个人居然就是祁书屿。
他身着黑色长袍,面容冷峻,看不出情绪。他低着头快步走到殿前,跪拜行礼,全程动作拘谨规范,其余人员也都是如此。
沈晚棠尴尬不已,直往沈知允身后躲,低下头,双手遮住脸。
不料沈知允身子一侧,沈晚棠直挺挺地暴露在祁书屿眼前,两人视线刚一接触,刹那间便移开。
皇姐快来救救阿棠啊,皇兄太不靠谱啦!
忽然她反应过来,探头探脑四下寻找,眼神中满是疑惑。
他国使臣带来的贡礼陆续抬出,那些物件摆在殿前,琳琅满目。待通报完毕,太监退下,皇帝方才命底下众人起身。
沈晚棠正疑惑为何这般重要场面皇姐没有出现,北燕使臣冷不丁开口“不知东兰皇帝陛下是否确定好了和亲人选?”
北燕使臣一句话犹如巨石在沈晚棠心里激起千层浪花。
和亲?战争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和亲。兰国现如今及笄的公主只有皇姐一位!
思及此,沈晚棠连忙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沈知允发现后死死将她按住。沈知允常年习武,年岁又大些,手臂如钢铁般紧紧箍住沈晚棠“阿棠,你要做什么?”
“不能和亲,绝对不能和亲!”沈晚棠皱着眉,却始终挣不开沈知允的手,她神情慌乱,不顾形象地挣扎。
察觉到沈晚棠失控的情绪,沈知允连拉带抱,势必要将她带离席位,去往偏殿。
有力的臂弯圈住沈晚棠的腰,将她打横抱起,死死禁锢在怀里,不顾她挣扎,强硬地把她带到了偏殿内。
刚放下,沈晚棠转身欲走,被沈知允一把拉住手腕。
“皇兄,阿棠求你了,你放开我好不好?”她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手腕因剧烈地挣扎而泛红。
“平日里,小事皇兄都依你,但今日不行。”
那也是他的嫡亲皇姐,沈知允怎会不心疼。可各国早已商议决定,一旦反悔,只怕又起争端。
沈晚棠的鼻腔内萦绕着他身上的清香,往日里这味道总能抚慰沈晚棠不安的情绪,现在却毫无作用。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泪流满面,两人无声地盯着对方,眼神相交对峙。
而长莞殿内的皇帝看到沈晚棠失控祈求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抽痛,又想到沈闻竹义不容辞的态度,顿时眼眶有些泛红。
平复一番心情,皇帝语气恢复严肃“自然,我兰国大公主沈闻竹,不日将随使团一同去往南容,不过我兰国公主,绝不做宫妃。”
荣国使臣起身,语气平淡地回答皇帝。
“东兰皇帝放心,本次和亲对象乃是荣国霄玄王月时琰,公主便是霄玄王妃。”
“如此便好。”
随着主厅一番对话下来,此时的偏殿内已是满地狼藉。
沈知允态度强硬,让沈晚棠无计可施,于是她只能将怒火发泄在身边的物品上。
周围碎裂的瓷器与残破的书简,都在昭示着沈晚棠的愤怒。
空气中飘散着朦胧的熏香,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晚棠意识逐渐模糊,摇摇晃晃向下倒去。
旁边的沈知允反应极快,一把捞起沈晚棠,她的发髻凌乱,脸颊上满是泪痕。
沈知允抱起沈晚棠放在床榻上,轻轻拍着沈晚棠的后背,自言自语道。
“此事已成定局,两年前改变不了,而今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