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和元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荷天眷,嗣守鸿图,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贻谋之重,付托之深。今国家大庆,万邦咸宁,宜建储贰,以固国本。
皇四子沈翎,德器夙成,岐嶷表异。朕心喜悦,内外属望。今朕亲授册宝,立尔为皇太子,以承宗庙,以系民望。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景和二年】
东兰皇帝病重,朝中一时波谲云诡,各方势力纷纷展露头角,妄图在这混乱之下分得一杯羹。
邻国北燕常年冬季大雪纷飞,天灾频繁,每逢冬季物资匮乏,对东兰富庶觊觎已久,联合南容屡次挑衅东兰边疆。
此时东兰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太子被迫挑起沉梁,艰难压制住朝中众人的蠢蠢欲动,每步棋都走在悬崖峭壁之间。
各国君主皆晓,此次战役一触即发,无可避免。
【景和三年】
东兰皇帝病情恶化,兰国局势愈发混乱,朝堂动荡不安,政局亦是风雨飘摇。
太子受封不过四年,尚未在朝中树立足够威信,臣子们隐约有结党连群之势。
此时北燕即将入冬,终究按捺不住,率先起兵攻伐东兰,短短五月就连破兰国北方五座城池。
南容与其联手,左右夹击,两国之势锐不可当,边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百姓苦不堪言。
【景和三年冬】
东兰皇帝殡天,东兰大乱,一众亲王起兵反叛,联合臣子,意图夺取东兰皇位,各方势力互相争斗,不得安宁。
太子率领亲信力挽狂澜,在内外夹攻下击退诸王,平稳朝堂,连斩叛军首领十五余人,顺利登基称帝。
太子伴读,一品将军之子程骏主动请缨,带兵戍守边疆,收复国土。
同年,东兰五公主沈晚棠降生,当日天现七彩祥云,公主耳后带有一抹白色海棠花痕,被赐封号永安公主,寓意百姓安康,天降祥瑞。此举古来少有,各国皆为之惊讶。
【景和十一年】
程骏将军带领十万精兵,用兵如神,三国对峙期间,巧施计谋挑拨两国关系,逐个击破。
战胜两国夺回城池,并持续逼近,攻克北燕三城。
长达八年的战乱令各国皆筋疲力竭,决定休战。
【景和十二年】
经各国协商,燕、容作为战败国,各送一名皇子入兰为质,东兰送公主择一国和亲,两年后于东兰履行承诺。
【景和十四年】
和平钟声响,人间共此春。历经连年战乱而荒芜的国家,经过两年休养生息如今已是一片祥和之景。
当今圣上贤明睿智,体恤民苦,减轻赋税,百姓的日子渐有起色。
穿过金碧辉煌的宫门,昔日愁云惨淡的皇城如今春意盎然,御花园内百花争艳,幽香弥漫。
园内的小亭中,桌上摆着些许点心,沈晚棠正蹲在草丛旁,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她凝神聚气,猛地一挥手中捕网“啊!又没抓到。”
网里空空如也,沈晚棠略感挫败,只得悻悻坐回亭中。
“皇姐,为何近日总不见你笑啊?”小姑娘声音软糯,双手撑着下巴,摇头晃脑盯着面前之美娘子。
“无事,皇姐即将出趟远门,许久见不到阿棠,心中有些不舍罢了。”女子容貌端庄典雅,气质出尘,说话温声细语如清风拂面。
“皇姐要出宫?阿棠也想去!”沈晚棠噌地站起。
就在这时,几个太监匆匆走进御花园,声音尖细而洪亮“奴才给两位公主请安,大公主,圣上有请,已在乾清宫候着您啦。”
这位便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陈浩,陈公公。
“劳烦公公禀告父皇,闻竹这便过去。”沈闻竹站起身微微颔首,款步向外走去。
一颗小脑袋好奇地探出,伸手拉住陈公公衣角悄声询问“陈公公,父皇为何突然召见皇姐啊?”
“哎哟五公主,圣上之事岂是奴才可以妄议的。”陈公公手指搭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五公主,奴才还得回去向圣上复命呢。”
“啊?好吧。”沈晚棠笑嘻嘻地松开手,目送陈公公离开。待他走远,一抹狡黠穿过沈晚棠眼眸。
不让我知道?我偏要去瞧瞧!她挽起衣裙,快步跟上。
已是初夏,太阳照在光滑的地板上,沈晚棠心里庆幸自己一直跟着娘娘们学武功,否则此刻定然赶不上陈公公的步伐。
正跟着,不知何处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沈晚棠随之停下脚步,转身朝着声音来源靠近,躲在拐角处,心里不免好奇。
“南方水土果真养人,虽不甚听话,不过这容貌倒是生得娇美。若是从了本官,方才之事便不再追究,如何?”中年男人语调不高,平静下却满是威胁之意。
墙后竖着耳朵偷听的沈晚棠不明所以,后宫中怎会有这般声音之人?不似宦官般尖细,可侍卫又不会以‘本官’自称。
她两脚一蹬,轻声落在宫墙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方才说话的男人衣着样式与兰国不同,看着像是北燕官服。
“求大人饶命,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宫女慌乱地向后退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谁叫你乱发善心呢。”中年男人蹲下身子,从腰间拔出匕首,举在宫女面前“本官喜欢聪明人。”
“大人这是?”宫女瘫倒在地,身子因恐惧而颤抖。
“良善用错地方,本官略施惩戒罢了。你是要亲自动手,还是由本官代劳呢?”锋利的刀刃在太阳下闪烁着银光。
男人将其握在手里随意地把玩,刀刃对准的并不是宫女,而是地上衣衫凌乱的少年。
沈晚棠的目光顺着匕首移动至少年身上,他嘴角挂着淤青,一道道血迹顺着衣摆淌下。
这一幕令沈晚棠瞠目结舌,因着母后不喜,宫中十分忌讳滥用私刑。更何况他国子民带刀入宫,简直是目无国法。
一颗飞来的珠子,精准地击打在匕首上,匕首应声飞出,不等男人反应,沈晚棠一记飞踢在空中划出利落的曲线,直击中年男人侧肩。
中年男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身旁一阵风袭来,伴随着痛感,身子刹那间向旁飞出,直挺挺倒在少年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事情发生在转瞬之间,宫女呆愣地看着身前才一米四的姑娘,声音细微“公…公主?您怎么在这?”
“本宫途经此处,路见不平。”沈晚棠叉着腰,扭过头轻声与宫女说道。
地上的男人自倒地起就在哀嚎“哎哟,是谁?居然敢打燕国使臣!”
“本宫…”话到嘴边沈晚棠闭上了嘴,思索片刻再次开口“我乃是…御林军中人!你这般行径真是目无国法!”
“本官岂会被你蒙骗?哪个御林军会穿着锦衣长衫?”使臣刚站起身,沈晚棠就一把架起地上的人,施展轻功迅速逃跑。
她才不想在宫里打架,若是被母后知道少不了又是一顿训诫。
两人迂回曲折跑过好几个拐角,确定男人没有跟来,沈晚棠才气喘吁吁地把人放下,身上沾染了少年的血迹。
“喂,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和燕国使臣一起出现在兰国皇宫?”
半晌过去,身旁的人没有一点动静,闭着眼连呼吸都很微弱。
“罢了罢了,暂且先不问,你等会,我去唤太医,你的伤得用药。”说罢,沈晚棠嗖的一下跑向远处。
宫中四处都是宫女,找来太医并不是难事,可沈晚棠回到原处时那少年已不见踪迹,只余墙上的血迹,证明方才这里曾有人停留。
宫道上——
“见过五公主,不公主唤奴婢所为何事?”宫女战战兢兢,看到沈晚棠衣衫上的血迹更加惊慌,唯恐沈晚棠对她问罪惩处。
“放心,只是问个问题。方才那两人是谁?”
“奴婢只知这中年男子为燕国使臣,至于那位小公子,掌宫不曾与奴婢提及。”
“使臣?他是燕国的使臣?仗都打完了,他还来兰国作甚?”沈晚棠靠在墙上,转头询问宫女。
“掌宫只说让奴婢伺候着,并没有告知其他。”宫女摇摇头道。
她沉思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语气有些惋惜“那小公子常遭使臣打骂,奴婢觉着心疼想偷偷给送些伤药,没想到竟被使臣发现,方才有了刚才一事。”
常被打骂?沈晚棠略一思索,不会是被那个变态使臣抓去的吧?听说燕国有些大臣喜好豢养男宠…
反正今日祸也闯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当行侠仗义吧。
“诶?公主你去哪?”
沈晚棠并未回应宫女,施展轻功径直向刚才的宫道飞去。